第65節,(1 / 1)

“附致汪一電,請轉交汪穰卿:報事速交,最為簡淨,千萬不必糾纏。《昌言報》既可開,若辦得好,亦可暢行,何必戀此殘局,自生荊棘哉。洞。豔。”

張之洞此電,也隱隱給黃遵憲施加壓力。一是稱“恭繹電旨語意,並無偏重一麵”,二是讓黃轉汪電中稱“《昌言報》既可開”;張的用意是黃不能袒護康、梁,也不能禁《昌言報》。同一日,張之洞還發電上海:

“上海趙竹君,轉送汪穰卿一閱,閱過索回付丙。急。報事速交,萬勿係戀,恐生波瀾。前途狂悍,不能講理。惟有電懇當道。臨時相機維持耳。速複。豔。”

此處的“前途”,指黃遵憲。從檔案原件來看,此電張之洞改動甚大,“電懇當道”後,刪“夔帥”,意請汪向其同鄉、軍機大臣王文韶告狀。他還害怕此電會作為其為汪康年後台老板之證據,竟讓趙鳳昌送汪閱後,索回燒掉。

八月初一日(9月16日),黃遵憲因其病欲緩北上,發電張之洞:

“遵憲在湘積受寒濕,患脾泄水蠱。六月複患感冒,一時未能進京,當由憲台代奏。七月初旬,感冒稍愈,因屢奉詔旨,催令趲程,力疾就道。過鄂謁憲台,過寧謁峴帥,見具病狀,均蒙飭令調養。惟遵憲萬分焦急,仍欲力疾至京。至京如未能請訓,再擬在京請假暫養。乃到滬,病猶未痊。醫生言,因積病傷肺,故言語拜跪,均難如常。如勉強登舟,海風搖簸,病勢益增,轉慮負天恩而誤國事。不得已,暫擬在滬調養十數日,一俟稍痊,即行迅速趲程,斷不敢稍有遲誤。既求峴帥會同憲台、湘撫代奏乞恩,敬懇俯允,感禱無已。除電湘、寧外。遵憲敬肅。東。”

張之洞當日收到此電,立即予以回拒。當晚複電稱:

“上海出使日本大臣黃:東電悉。尊恙極為馳係。承囑會銜代奏一節,此時在滬調養,自應由南洋代奏,鄙人在鄂,未便列銜越俎。已電達峴帥。尚祈鑒原。洞。東。”

與此同時,張之洞還發電給劉坤一。八月初二日(9月17日),黃遵憲複電:

“東電敬悉。因過鄂小愈,曾電總署遵旨趲程,故擬求會銜。現已由峴帥單銜代奏。又,總署知憲病狀,九月內日主誕辰,經電裕使照常慶賀,程限自可展緩。承注感極。報事轉電,已交汪。日內複奏,即抄稿電陳。遵憲。沃。”

“報事轉電”,指七月三十日張之洞電報中的附電;“日內複奏”,指黃遵憲辦理此事的電奏。也就在這一天,八月初二日,黃遵憲發一長電報給總理衙門,說明《時務報》交接的方式與結果,要求轉奏光緒帝:

“竊遵憲前奉電開,奉旨:劉坤一電稱,康有為電,奉旨改《時務報》為官報,汪康年私改為《昌言報》,抗旨不交等語伏查丙申春月,遵憲奉旨暫留江蘇辦理教案、商務各事宜,因住上海。當時官書局複開,刊有官報。遵憲竊意朝廷已有變法自強之意,而中國士大夫聞見淺狹守舊。自知非廣刊報章,不足以發聾瞆而袪意見。先是康有為在上海開設強學會報,不久即停,尚存有兩江總督捐助餘款,進士汪康年因接收此款來滬,舉人梁啟超亦由官書局南來,均同此誌。因共商報事,遵憲自捐一千兩,複經手捐集一千餘兩,汪康年交出強學會餘款一千餘兩,合共四千兩,作為報館公眾之款。一切章程格式,皆遵憲撰定。公商以汪康年為總理,梁啟超為總撰。刊布《公啟》,播告於眾,即用遵憲等名聲明此舉在開風氣,擴聞見,絕不為牟利起見。又稱有願捐貲襄助拓充此報、維持此舉者,當刊報以表同誌。遵憲複與梁啟超商榷論題,次第撰布。實賴梁啟超之文之力,不數月間風行海內外,而捐貲助報者竟有一萬數千元之多。是此報實為公報。此開設《時務報》館之原委也。今以公報改為官報,理正勢順。遵憲行抵滬上,汪康年送到報館本年六月結冊,除收款、付款各項,業經收支銷數,官報接收,毋庸追問外;據其所開存款各項:一、存現銀,一、存新、舊報,一、存自印書籍,一、存各種書籍,一、存器具,一、存未繳之書貲報貲,共值額數均(約)一萬數千元。遵憲籌商核議,竊謂均應交與官報接收。所有派報處所及閱報姓名,亦應開列冊單交出,官報接收,即接續公報,照常分派,以便接聯而免曠誤。如結冊中有未付之款,派報處已經收錢尚未滿期之報,官報接收之後,亦應查照原冊,一律接辦。又,《公啟》稱將來報章盛行,所得報費並不取分毫之利,歸入私囊,或加增報紙,或廣招譯人翻書,以賤價發行;又稱捐款在百元以上者,可以酌議成數,分別償還,其不願取回者,聽。官報接收之後,如果清算舊數,實有贏餘,此二條似亦可酌量辦理。如此接收,官報與公報聯絡為一氣,派報更易推廣,於報務似有裨益。所有遵憲遵旨查明開報原委及秉公核議支收之法,是否有當,理合請旨遵辦。除將《〈時務報〉公啟》及《時務報》館現在結冊,另行齎呈總署、軍機處備查外,伏乞代奏皇上聖鑒。出使日本大臣黃遵憲謹上。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