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時的戰爭已應用了火箭、火銃、火炮等火器,以及長弓、勁弩等遠程兵器,但集團作戰的形式仍沒有改變。
明代戚繼光在《紀效新書》中有這麼一段描述:
“開大陣,對大敵,比場中較藝,擒捕小賊不同。堂堂之陣,千百人列隊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後,叢槍戳來,叢槍戳去,亂刀砍來,亂殺還他,隻是一齊擁進……”
可見,在明朝中末期,軍事戰爭仍然是集團“一齊擁進”的作戰形式。
戚繼光曾創立車營,將車兵、步兵、騎兵組成協同作戰的營陣。作戰時,戰車連成方陣,將步兵騎兵圍在其中。又製造拒馬器,用以阻擋敵人騎兵衝突。“寇至,火器先發,稍近則步軍持拒馬器排列而前,間以長槍、筤筅。寇奔,則騎軍逐北。”這便是先用火器轟敵,再用步兵廝殺,後用騎兵追擊的集團作戰形式。戚繼光還創造鴛鴦陣,最前是兩名持長牌和團牌的軍士,持狼筅的軍士各跟一牌,防護持牌手。隨後是長槍手兩名,各管一牌一筅。再後是兩名短兵手。戰時,執牌在前,隻管低頭前進,筅槍隨牌前進交鋒。“筅以救牌,長槍救筅,短兵救長槍。”
集團作戰時千百人乃至數萬人一起行動,為了便於指揮,便於極大限度的發揮士兵的作用,搏殺技術要簡單、實用,諸如砸打、刺戳、劈砍等單純幾式,練熟即可。在那個時代,戰爭的勝利是集團的勝利,士兵個人的武藝高低對勝負沒有太大影響。因此軍隊中反對突出個人武技的民間武術,更是極力反對“周旋左右,滿片花草”的花架子。因為兩軍對陣,“隻是一齊擁進,轉手皆難,焉能容得左右動跳?一人回頭、大眾生疑,一人轉移寸步,大眾亦要奪心,焉能從容得或近或退?”何良臣在《陣記》中也說過:作戰方式是“長短器械錯雜陣頭,一齊擁進,起手就戳便斫,雖轉身回頭尚不可得,豈容活潑動跳,做作進退,身勢手法耶?”由此可見,在集團對壘的軍陣中,跳躍往還的武術會多麼礙事!
在戚繼光的眼裏,“跳躍往還”是花法。使長槍“單人用之,如圈串,是學手法;進退,是學步法、身法。除此,複有所謂單舞者,皆是花法,不可學也。”藤牌,“內有閃滾之類,亦是花法”。鉤鐮、叉鈀“如轉身跳打之類,皆是花法,不唯無益,且學熟誤人第一”。
在軍中,士卒在武技方麵是要掌握簡單速效的技術,如長槍,要柄顫手熟,分槍即進;大棍,要一打一戳,棍沉力猛;倭刀,要舉落疾速;藤牌,要遮身嚴密活利。還有镋鈀、狼筅等等。當然還要練習射箭,有的還要掌握火器,如鳥銃。
在軍中,士卒更多的練習是練體能。要練負重、長跑、臂力、跨越障礙等。尤其要練膽氣。戚繼光認為,體豐偉而膽不充者,“緩疾之際,不能疾趨,反為肉累”;武藝精而膽不充者,“臨陣怕死,手足倉促,至有倒執矢戈,當先眾而走”;性伶俐而膽不充者,“未遇之先,愛擇便宜,未陣之際,預思自全之路”;力氣大而膽不充者,“臨時足軟眼花,呼之不聞,推之不動”。沒有膽氣,體偉岸、武藝高、性伶俐、本力大則都不可取。“藝高人膽大”,是武藝高給膽壯之人添分,而不是說懦弱膽小之人學會武藝就變得膽大了。
如果這人素來膽氣豪壯,又生得魁偉力大兼性情伶俐,再具備嫻熟武藝,才是錦上添花。
至於兩軍對陣,靠雙方主將捉對廝殺決定戰爭勝負的戰法,多見於小說,史書中並無詳細戰例,倒是多見身先士卒,衝堅陷陣的例子。
冷兵器時代的軍事武藝重團體,重騎射,重兵器,重速效,重簡單,重膽氣,重勇力。整齊劃一,齊進齊退,團隊精神至上,容不得士兵個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