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節(2 / 2)

婆婆臥床這麼久,難為小紅無微不至的照顧。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小紅還是個兒媳婦,按理說,菊花應該知足了,滿意了,人家照顧你媽,沒有任何怨言,可是菊花覺得小紅照顧她媽,是天經地義的,她來美原本想好好照顧母親,幫助母親走好最後一程,可到最後她卻成了一個審判官,整天埋怨小紅做得不好,天天挑小紅的不是。晚上大家把老太太抬去洗熱水澡,菊花又嫌水太涼了,結果加了不少熱水,當人們七手八腳把老太太放進去的時候,老太太直喊熱,小紅就說,菊石,是不是你又加熱水了,原來菊石過去也犯過他姐姐同樣的毛病。菊花則不好意說自己幫了倒忙。大家又趕緊放掉一些熱水,加進一些涼水,菊石媽這才不再喊燙。

每當菊花責怪小紅沒有照顧好她母親時,小紅也不跟她計較,時間會證明小紅是不是一個孝順的人,小紅愛菊石,為了菊石她不怕人們說什麼,有了菊石這樣的人做她的丈夫,她感到非常知足了,為此,菊石經常感慨地說她娶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盡管小紅這樣悉心照料菊石的母親,但是菊石的母親還是感染上了肺炎,並住進了醫院。經過緊張的搶救,病情最後得到緩解,菊石媽臉上開始泛起紅暈,並且稍稍需要有人幫助就能坐起來。當小紅推著她四處走動時,她還能用眼神跟人家打招呼。

菊石母親病情的好轉使全家都很高興,於是辦理出院手續,然而第二天到家後不久,情況急轉直下。老人臉上的紅暈消失了,菊石這才明白那是回光返照,老人臨死前,不能說話,一直用手比劃一個東西,菊石終於明白母親要他找一個東西,菊石在母親極其費力的指導下,從母親的櫃子裏取出一個小盒子,裏麵裝著沒有人知道的玩意,打開一看,是價值連城的祖母綠鑽石,是菊石的姥姥之前的不知多少輩的人傳下來的,老人把東西攥在手裏,然後示意小紅過來。

菊花此次來美國的目的之一不能說跟這個祖母綠沒有關係,到了母親這一輩,祖母綠就該傳到她的手上,因此,當母親示意小紅過來時,菊花以為母親點錯了方向,於是自己跨前了一步,準備接受祖母綠。但是明顯菊石媽很著急的樣子,當然她知道她叫的人是小紅,因為,盡管女兒到了身邊,她還示意小紅過來,小紅不知要發生什麼事情,不敢不過來,隻好膽戰心驚地走到婆婆身邊,她以為婆婆要用這個鑽石劃她的手,她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即將到來的疼痛。出乎小紅的意料,婆婆竟然把鑽石放在她的掌心裏,然後努力地朝小紅笑了笑,隨後就麵帶笑容、撒手人寰了。看到這一幕,小紅母親也落了淚,能在婆婆臨終前得到她的肯定,小紅多年的委屈化作淚水,像決堤的洪水鋪天蓋地而來。

媽媽死了,菊花也放聲大哭,她哭媽媽糊塗,沒有把祖母綠傳給她,小紅跟菊石商量了一下,決定把祖母綠給菊花,她不想因為這個祖母綠而傷了她跟菊花的情感。寶石有價,親情無價啊。小紅看重情感超乎於物質之上。菊花卻沒有想那麼多,本來就是自己的東西嘛。隻是老媽一時糊塗把那麼價值連城的隻傳女兒不傳兒媳的東西給了小紅,菊花接受祖母綠時非常心安理得。

晚上睡覺的時候,菊花翻來覆去睡不著,感歎生命竟然那麼脆弱。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一會工夫就化成了灰燼。盡管白天她非常疲憊,但是就是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母親的身影和聲音,想到小時候的挨打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折騰到下半夜,她終於睡著了,可剛睡著,就夢到小時候,一次跟小朋友在家裏做作業,她偷了小朋友的橡皮和鉛筆,母親擰著她的耳朵告訴她,不要拿不屬於你的東西。這個夢讓菊花心神不定,認為母親是在托夢給她,自從做了這個夢,就再也睡不著了,一直幹瞪著眼,熬到天亮,想來想去,她決定把祖母綠還給小紅。小紅說什麼也不要,菊花說,我想了一個晚上,還是決定還給你。何況這是媽媽的心願,我不能違背啊。

菊石媽駕鶴西去後,小紅母親覺得鬆了一口氣,因為放心不下國內的老伴,想馬上回國。小紅是家裏的獨生女,除了小紅沒有人照顧父母,因此,菊石建議把小紅爸爸接過來。因為有母親幫助料理家務和照顧乖乖,小紅能夠有時間讀書,可以盡快讀完碩士課程,獲得碩士學位。

小紅一直希望乖乖有個妹妹,但由於她不能再生養,他們隻能領養一個,他們已遞了領養手續,他們特別希望能在菊石的家鄉領到一個孩子。

菊石回了一趟國,把父親和母親的骨灰合在一起,葬在老家爺爺奶奶的墳旁。同時,菊石幫助小紅父親申請到了赴美簽證,和小紅爸爸一起回到了美國。

菊石回國期間還特意去了一趟孤兒院,挑了一個跟乖乖長得像的小女孩。一年以後,乖乖多了一個妹妹,小紅要兩個孩子的夢想得到了實現,一家子快樂幸福的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