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寅時 (3)(1 / 3)

這後果的種種反應,會直接折射出你的本性。我們這種種的追尋,不是為了活,不是為了利,而是想真實。在漫長曲折的道路上,最終感受到真實的自我,然後輕鬆上路。而像有的人一樣以自以為是的陶醉和不知感恩的內心為依存,就如同一場為他人打下麻醉的騙局,確是時間飛快,確是幻覺迷離,但也應該明白,他們最終會醒來、會頓悟、會發怒,最終離你而去,那才是可悲的結局。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你明白,那麼請善念謙卑對他人。

這個世界上時時刻刻都會有事情發生,無論是相逢,還是離別,抑或是新的生命的誕生。新陳代謝、新老交替,維護了這個世界的平衡,再偉大的事情,也是需要微小的細節來鑄就。

如果我們不要對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失望,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對它有任何的冀望。你明白,我們或許會因為心中的夢想,才能夠抵達比遠方更遠一點的地方。若是每天麵對這分離,人人都可以舉重若輕,那麼我們作為人,該是多麼的偉大。

有人說,生命像是一把尺,你和我都是這把尺上被度量的長度。那些世界上各種各樣的標準就像是尺上的標碼,而我們看到的,是這把尺上漸行漸遠的數字,它們訴說著歲月的逝去、我們的成長,還有我們的得失。

我曾經去過一些地方,雖然現在被許多事情牽絆無法遠行,但有了更多的時間用來懷念過去的旅行。想起那些有雨的日子,那些荒涼的道路,雲南的石林,周圍沒有人,沒有房屋,到處都是石頭和雜草,喀斯特地貌帶來的是特殊的變遷和不一樣的景致。我站在它們其中,把自己想象成一個武士,踏過那些猶如刀鋒的石頭,想象自己的身體刺在上麵的壯烈。

我們因為顧及太多,所以現在很難釋懷。而我們也因為習慣了某些東西,都誤以為那些就是自己的幸福,但我們在這樣的漸行漸遠之中,丟棄了真正的幸福。

我們總在一邊趕路一邊忘記身邊的人事,我們也總是被那些忘記掉的人一次次想起。有人也說過,生命是一場危險的情景遊戲,有人沉迷,有人淪陷,有人不自知,有人在此離別。我們應該在故人離去的時候明白自己的想要,我們應該在自己這條路上懂得更多,把生命過得再有意義一些。

寫不下歸期,隻能說你不曾來,我怎敢老。

我依稀地記得第一次去五台山。高山之上的偏僻寺廟,破碎牆壁上有古老的墨跡,我問母親那是什麼,母親告訴我,那是一首詩。時至隆冬,寒風四起,母親一字一句教我讀那牆上的詩句。我不知所謂地看著她的臉,她對我微笑。

如今再想起,冬日肅穆的寺廟、灰白的天空、沉默佇立的母親、牆上的字字句句,是此後道路的映照,是逐漸緊握的牽著的手,是日後跌倒站起來的勇氣,是人生中得失選擇的果決,是激烈充沛的情懷。

來時的道路縱然長久艱難,內心複雜難忍,但也已過去。隻要繼續踏實前往,珍惜手中所有,丟掉附加之物,前路就會平坦。很快我就要再次去五台山,小住幾日,念去日多少牽絆妄言,數曾經轉身擦肩錯過,望入夏初雨飛簷清泉。

清風北窗下

自謂羲皇人

何時到栗裏

一見平生親

禾然

禾然,我有多久沒有再寫到你呢?

記得那日我回故鄉之前與你一別,竟又是多時未再提起你。朋友都說你的名字好聽,他們未曾想過這名字是我為你而起,而旁人也無法知曉你我之前的故事。

猶如夢境之中的一場電影,明晃晃,純白亮色,兀自閃亮。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界限,醉生夢死,那景致,猶如一種悲壯的前往。

禾然,好像你隻是在我進退兩難的時候才出現,給我安慰,為我述說,好似密友,卻又若即若離。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可惜你我相識如此之久,我竟不了解。這是我的愚昧,也是我無法探究的領地。

前幾日我獨自一人前往一所大宅子。那是一個古老姓氏的府邸,他們世代經商,而後支離破碎散落在世界各地。唯有這古時的建築猶存,此時並非是旅遊旺季,所以人很少。很多時候都是我獨自一人走在空蕩蕩的院落裏,哼著小曲都能夠聽到空寂的回聲,偶然有表情慵懶的本地人經過,上下打量我,然後眼神黯淡地走過。我咬著蘋果,坐在台階上眯著眼睛看著宅子保存完好的磚雕。

我出生的城市裏從未有過如此的景象,我此刻的感受,就好似是內心當中突然有了明確的方向,之前都四散開去,現在歸攏在一起,一同奔向一片已經知曉的未來。這種選擇源於內心當中長久的堆積,於身體內慢慢潛伏,終有一天,仿佛是一瞬間迸發出的潮汐,於是一起洶湧澎湃地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