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像行軍鼓點一樣將我從被窩裏拉起來,半眯著眼睛朝窗外望了望,隻有孤零零的幾盞燈寂寞地守望著黑夜。掏出壓在毛毯下的手機,才5點半。是誰這麼不知趣的打擾我的美夢,我閉上眼睛裝作沒聽見敲門聲想繼續睡。“咚咚咚咚”的聲音頑強地穿透牆壁鑽進我的耳朵裏,“他媽的還讓不讓人活了!”我嘴裏嘟囔地套上衣服去開門,看見維卡斯站在門外,精神抖擻,我被破門而入的寒風驚得打了個寒顫。“那個……去喝茶嗎?”維卡斯靦腆地笑了笑。眼屎糊在眼睫毛上,使勁一睜眼疼得我眼淚差點蹦出來。“這才5點半!喝什麼茶啊!”我將手機舉在維卡斯眼前讓他睜大眼睛瞧瞧,這不是傍晚5點半,而是早晨5點半,公雞都還沒起床呢。“早晨恒河邊可美了。去看看嗎?”維卡斯特意將“可”這個字加了重音。“沒興趣。我想睡覺。”我搖搖頭,“要不你去找三樓的韓國妹一起去吧?”我站在空氣裏直打哆嗦,真冷。聽克裏希那八卦說,三樓的韓國妹喜歡維卡斯,一住就是兩個月,沒舍得去其他地方,也沒舍得換旅館,整天就在瓦拉納西耗著。“好吧。那你繼續睡吧。”維卡斯一臉不快。關上門,迅速鑽進被窩裏,聽見腦海裏有個聲音在呐喊,“你什麼時候變成個豬頭了!就知道睡覺!美男耶,美男喊你去恒河看日出你居然還在這兒睡覺!”我在心底怒吼一句,“給我滾!”用枕頭捂住頭將這個打擾我美夢的聲音驅逐出腦袋瓜。

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10點了。下樓的時候看見維卡斯坐在一樓的沙發上,被幾個日本人圍住照相。維卡斯朝我打了個招呼後繼續進入狀態,擺出各種pose,笑得像隻貓。日本男們的相機鏡頭齊刷刷地衝著維卡斯一通掃射,嘴裏時不時地蹦出“好”,“完美!”日本男陶醉的樣子令我感覺大家誌同道合,同為好基友。克裏希那告訴我,如果想延期簽證,唯一的方法就是——撒謊,謊稱拉肚子沒辦法繼續在印度旅行了,必須休息一陣子才行。

“反正好多遊客都會在瓦拉納西拉肚子,這不是什麼稀奇事。”原來克裏希那也知道瓦拉納西,玩了拉稀。我實在禁不住好奇心的慫恿,跑去問正在給維卡斯拍照的日本男,“你們好像……我是說……呃……”我實在想不出來該怎麼問,難不成我要說“你是不是被維卡斯迷住了,恨不得將他翻來覆去照個遍兒才肯停止閃光燈。”

“你是說照相?”日本男很聰明接了我的話茬將對話引向正確的方向,“難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我要是知道就不會費盡心思地找詞語來問你了。

“維卡斯在Gree很出名的。”說著又打了一下閃光燈。

“Gree是日本最大的社交網絡,跟facebook差不多。”日本男百忙之中不忘跟我解釋一下。我更納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