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下午3點半,慌慌張張地探出雞窩似的頭問坐在下鋪的印度人,“打擾一下,格雅到了嗎?”“沒呢。我也去格雅。一會兒到了我叫你。”印度人朝我笑了笑。我從上鋪爬下來蹬上鞋子和一家同去格雅的印度家庭擠在一起東聊聊西扯扯,時間眨眼間就過去了。

“該走啦!跟在我後麵,一會兒比較擠。”印度人手提行李箱,看架勢時刻準備出發。

“啥?”我望了望窗外,火車依舊高速行駛中,絲毫沒有快要到站的跡象。印度佬朝我做了個手勢就轉身往車門處走了。我慢條斯理地從鋪上拿下我的背包,又不緊不慢地喝了幾口水,朝坐在我對麵的印度女生溫柔地笑了笑,這才扛起地上的大背包緩慢地向車門處移動。火車還沒到站停穩,擁擠的人群就開始奔走於站台尋找自己的車廂。待我走到車門處時,立馬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開始後悔萬分剛才沒有聽那人的話跟在其後麵殺出一條血路。此時此刻,不斷從車外湧進來的人群幾乎讓我沒有立足之地,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如果再不擠下車,火車就要開出格雅了,而我就像一隻被籠子困住的野獸,在狹小的空間裏幾乎隻用腳尖站在地上,連揮動胳膊的餘地都沒有。擠在我前麵的印度佬,麵前的地上擺滿行李,正優哉遊哉地一件件往車外遞。車外不斷湧進來的人群推搡著正在遞行李的印度佬,“你讓一下好嗎?你沒看見後麵擠進來的人嗎?”印度佬眼皮都不抬一下衝我喊了一句。我頓時怒火中燒,“讓!我往哪裏讓!你給我少廢話!快點走開!”說著我狠狠地推了一下眼前的印度佬,好不容易早上才等到車,現在卻身在格雅站下不了車,真是荒唐。推開眼前擋道的印度佬後才發現一堆堆的印度佬從他身後奮力地擠上車,男男女女大聲說話的聲音像吵架,火車鳴了聲汽笛,大家開始慌張起來,不知是誰從後麵推了一把遞行李的印度佬,眼看著印度佬朝我的方向倒過來,我們麵對麵隻隔著一厘米的空氣,印度佬的腳實實在在地踩在我的腳指頭上,場麵霎時間變得很混亂。“滾!滾!滾!”我氣急敗壞地推開印度佬,“法克法克法克,你沒完沒了了!等你收拾完行李,車早就開出格雅了!我沒那麼多時間在這兒等你,給我滾開!”理智這種東西早已被我拋到腦後了。印度佬嘴裏蹦出印地語,看樣子也很生氣。我將以前看美劇時學到的所有髒話連環炮一樣甩到眼前的印度佬臉上。我們就這樣,在擁擠的人群中,在不到兩米的空間裏撐著腰對罵。他罵印地語,我吼英文。旁邊擠車的女生停下動作,見我吵得臉紅脖子粗地想將我拉到旁邊去,而我早已經像隻殺紅眼的惡狼似的,一口氣不喘地罵得印度男人當場耷拉著腦袋蔫得像沒吸過水的海綿。火車晃動了一下,看架勢馬上就要開動了,我停下來喘了口氣,狠狠地將印度男人推到一邊去。“閃開!都給我閃開!”我朝繼續往車裏擠的一幹印度人怒吼一聲,用兩隻胳膊奮力砍出一條道來。當我終於呼吸到車外第一口新鮮的空氣時,差點抱頭痛哭一番,不禁感歎生命真是無限美好,而我在踩踏事件中險些喪命。看著被擠得通紅的胳膊,滲出絲絲血跡,痛感這才順著神經末梢向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