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8年8月,第三季度報告出爐之前,雷曼宣布將裁減6%的員工,合計1500人。也是在那個月的22日,華爾街在傳言說,韓國發展銀行正計劃購買雷曼公司。在這個消息公布之後,股價還曾經一度反彈。但是,由於監管等多方麵的原因,國有的韓國發展銀行購買雷曼的努力失敗之後,雷曼的股價反彈也隻能是曇花一現。
在2008年9月9日,韓國發展銀行正式退出收購雷曼的消息公布之後,雷曼的股價跌到每股8美元以下,並在那天拖累大盤,標準普500指數因此在當天大跌3.4%。第二天,雷曼的季報公布了39億美元的季度虧損,並且同時宣布將出售旗下資產。當時,有人問雷曼,會不會考慮將整個公司出售,雷曼給予了否定的回答。但同時,它又在私下裏雇傭投資銀行為自己尋找可能的買主。這就是商場的狡詐。
隨著美國爆發次貸危機,樓市由盛轉衰,雷曼手上持有的大量房貸抵押債券無法脫手,最終落得倒閉收場。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人們說,除了過於冒進不顧風險,福爾德高傲自負的性格,也是讓他最後一敗塗地的原因。福爾德為人處事,凶狠手毒。在部隊時,連他的上司都敢打的人,並沒有就此接受教訓,學點中庸之道。
在雷曼經營的順利,福爾德不知道什麼是留有餘地。在紐約金融界,他樹敵無數,朋友少少,一切以利益為上,特別是個人的小利益為上。對於人類的自利心理,他算是有著很深刻的認識,但同時,他卻沒法理解,人類在謀求個人利益的同時,還有著其他的利益考量。並且,即使是個人的利益,也還有個短期和長期之分,兩者在很多時候是相互矛盾的,你得在短期小利和長期大利益之間做出合理的權衡。
人在順的時候,應該適當地自我收斂一點,多為他人想想;人在不順的時候,應該適當地自傲一點,多想點陽光的一麵。
這句話所要說的哲理是:人生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在不順的時候,得學會開心一些,多往好的方麵想想,這樣容易度過難關。而在順的時候,得注意到得意忘形所可能忽視的隱藏風險。並且,每個人都應該給自己留條後路。
在公司不順的時候,福爾德做得很到位,表現出他硬漢子的一麵。而在公司順利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則是“小人得勢”的自傲和不應該有的貪婪。
人們評價說,自負的他並不太看重公司的長遠利益。為了個人的短期眼前利益,他一次次急功近利,一次次冒險前行,一次次置他人利益而不顧。結果,在雷曼出事後,華爾街各公司都隻作壁上觀,沒有人願意出手相救。這時候,他總算理解了人情世故的冷暖。知道將心比心是什麼意思。
即使是雷曼的員工,雖然從股價的上升中獲得不少財富,但是,對他這名上司,也沒有多少人對他有好感,就更談不上感激之情了。攻心為上,攻城為下,福爾德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他能夠靜下心來,將自己在股東心中的地位和巴菲特比較一下,他就應該明白問題在哪裏。他給股東帶來了很豐厚的投資回報,但是,自己的股東和員工並不領情。而同樣是給股東帶來豐厚回報的巴菲特,卻被無數的人視為“神”來感激。每年的股東大會無數的股東花大價錢,像朝聖一樣去到奧馬哈,很多人去那裏,唯一的目的就為了見一見巴菲特。他們兩者在股東心目中如此大的差異,不應該隻是金錢作用的結果,應該是為人的不同和人格的差別造成的。
很多雷曼的員工說,福爾德為人高傲自負,對他人的意見和人格缺乏基本的尊敬。在公司開會時,他很難聽進不同的聲音和意見。長期的獨斷獨行,給自己贏得了一個“大猩猩”的綽號。這種個性和同樣以獨裁與集權著稱的美國國際集團的格林伯格相比,在領導藝術上,福爾德還是很欠功夫。他的這種個性,在中國國內很多靠“暴發”起家的大公司中,也非常明顯。這種個性和不知天高地厚,將會使更多的中國大公司,最後破敗,步雷曼的後塵。
在2007年8月間,雷曼的問題實際上已經很嚴重了。福爾德也意識到了這點。公司內部不少高層管理人員向他提醒,如果不動大動作,雷曼很可能難以為繼。麵對這種困境,雷曼四處尋找自救的機會。那時候,本來上蒼還給了福爾德一個難得的生存機會:他可以按照40億到60億美元的價碼,將雷曼公司四分之一的股份,轉賣給韓國的產業銀行。按照這個價格,雷曼的市值是160-240億美元,而且更重要的是同時獲得大量的能夠救命的現金。
如果福爾德接受那筆交易,並且在獲得現金之後開始保守經營,雷曼不僅能夠生存下去,而且還可以保持更高的市值。在許多內部高層認為可以見好就收的時候,福爾德的牛勁再一次爆發。他力排眾議,基於價格“太廉”的考慮,拒絕了那筆交易。
也可能,福爾德當時覺得:不久之前的雷曼還有高達456億美元的市值,幾個月下來,就被消去一半有餘,這種事實實在是難以讓人接受。或者他真的覺得,公司麵臨的問題和困難隻是暫時的,公司不能夠在出現暫時困難時就賤賣。
有人說,如果接受那40-60億美元,雷曼就不會有破產的今天。在我看來,事實可能並不如此。如果雷曼在那個時候出手所有的次貸類債券,進入保守經營,那麼,不賣也是正確的決策。如果即使賣掉了那四分之一,獲得那麼多的現金,又拿去繼續經營(買下)更多的次貸和打包債券業務,最後,將會產生更多的有毒資產,公司也會倒得更快一些。不同的是,可以就此多了一些陪葬者。
當時的情況是,即使40到60億美元也無濟於事,雷曼手上的爛帳太多,而且已經沒有機會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