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3 / 3)

“說得對,我這次來西藏,既是想看看西藏的天空、草地,感受一下高原的生活,更重要的就是想看看你這個老哥是否消沉了,是否已被擊垮。我發現西藏的天空與我在電視和想像中的一樣,依然是那麼藍,雲哥還是那麼積極向上。”

“哎,小陽,我們這是第幾次見麵了啊。”宋承雲轉了個話題。

“在北京學習時我們雖然見過多次,但隻能算一次,後來再就沒有見麵了,這應該算是第二次吧。”呂陽見他看著自己,嬌羞地說道,“你看,我倆第二次見麵就上床了,夠快的吧?”

“不對啊,其實我們天天都見麵的。”

“你是說我們的心電感應,心的交流哇。”見他點點頭,她笑了,“不對,我們還天天在夢中相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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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媚對法院判決她與申悅文離婚是有充分的思想準備的,她也並不是害怕離婚,也沒有覺得離婚就是一件什麼醜事。可當離婚這個現實真正擺在她的麵前時,她還是有點承受不起。當她接到東山區法院準予申悅文與她離婚的判決書後,她竟一時呆了。淚水也不爭氣地溢滿了眼眶,內心一陣痙攣般的疼痛。

當初兩人在步入婚姻殿堂前,兩人有次在一起閑扯,申悅文曾對她說過,愛情就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而一場戰爭的勝利是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至於婚姻呢?還沒容申悅文繼續往下說,梅雨媚就接口說道,你把愛情比作戰爭很恰當,這場戰爭兵不血刃,可最終犧牲的卻是兩個人,因為這樣的戰爭總是先禮後兵,剛剛踏入戰場的兩個人都是英姿颯爽,彼此微笑示意,而後就采用遇回曲折的手法,在戰場裏周旋。幸運的就得到如下結果:兩人握手言和共同踏入婚姻,從此收斂激情,過起柴米油鹽的歸隱日子。說到這裏,梅雨媚停住不說了。

那不幸的呢?

不幸運的結局就多了,比如兩敗俱傷,而且都是內傷,傷的還不輕;還有的是一人歡樂一人愁;還有……

那婚姻呢?

婚姻亦是如此,隻是比愛情多了犧牲的人,愛情隻是兩個人,而婚姻?或許兩個、三個、甚至會更多……

想著過去他們對愛情、婚姻的對話,再想想自己已經徹底失敗了的婚姻,她終於忍不住潸然淚下。她還依稀記得自己結婚之前,海子曾對她說過一句富有哲理的話,海子說,一個在君王麵臨十麵埋伏時還堅定不移守衛他的將軍,是真正忠心耿耿,值得重用的將領。那麼,愛情也是如此。見梅雨媚有些不明就裏,他又解釋了一句,不是所有的人在生活裏都有機會親曆驚心動魄的生命考驗,更多的隻是一些生活式的憂傷,不論什麼時候都以一顆善良的心性始終守護在你身邊的人,才是最值得珍惜,挽手一輩子的人。就像你們,你愛申悅文不錯,想和他一起在歲月裏慢慢地變老的想法也不錯,我也堅信你會在他生病或苦難的時刻堅定不移地陪在他的身旁,會同他分享歲月裏所有的歡喜;你也會分擔他的全部憂傷,你是這樣的女人。那麼反之,他會是這樣的男人嗎?海子看著梅雨媚,很堅定地說了兩個字:不會!說完,也不等她有何辯解,轉身徑直離去。

海子的話終於應驗了。

初春時節的天氣說變就變,上午還豔陽高照,中午一過就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

梅雨媚走出機關大院時,已是下午四點多鍾,她沒有打的,也沒搭乘公共汽車,隻是一個人在大雨中漫無目的地行走著。在她的身後不遠處,一輛民用牌照的小轎車一直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是海子跟在她的後麵。海子一直關注著她的離婚案,他給承辦法官董大姐交代過,給梅雨媚送達判決書的那天,請她務必電話通知他。董大姐知道他很擔心梅雨媚,也就一口應承了下來。

接到董大姐的電話後,海子馬上開著一個朋友的車到法院不遠處等著。果不其然,他看到了雨中的梅雨媚。他擔心梅雨媚會承受不住“打擊”,怕她一時想不開或遇到不側。而此時此刻,他又不敢貿然上前勸她上車。他了解她的個性。

雨中行走了近一個小時的梅雨媚,推開了一家“阮都賓館”的大門。海子看見她平安無事地走進了賓館的大門,他那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下地來。他將車停在賓館不遠處,熄火後將座椅往後仰了一下,微閉上眼睛,思考著是走進賓館去勸勸梅雨媚,還是就在車裏等待著。

梅雨媚走進賓館大門,沒有看見阮總,服務總台的一位小姐開始沒有認出她,等她說了開201房後立刻明白這是阮總的姐妹,看到她一臉疲憊,忙問她怎麼了。梅雨媚搖搖頭說沒什麼,小姐也不便再問下去,便帶她上二樓打開201房的門。

梅雨媚關上房門後,走進衛生間看見鏡子中的人雙目無神,濕漉漉的頭發緊緊地粘在臉上,這是梅雨媚嗎?不,不是!她心裏不停地說著,平時那個嫻淑端莊的梅雨媚到哪裏去了?她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現在就是死也不能是這個樣子啊!正當她準備放水洗個熱水澡時,房間裏的電話響了,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走出去接了。

“是雨媚嗎?我是雯雯,這樣,你先洗個澡,衣服在掛衣櫃裏,我馬上趕回來。沒事,天塌不下來的,等著我啊!我正在往回趕的路上。”阮雯雯是接到服務台小姐的電話後,馬上中斷她與一位客戶的會談,然後開車往賓館趕的。

接到阮雯雯的電話後,梅雨媚心裏一陣溫暖,這阮雯雯還真是俠義心腸,自己雖與她在中學同過學,但參加工作後交往並不是很多,沒想到她對自己的事還這麼熱心。

阮雯雯趕回賓館時,梅雨媚早已洗漱完畢,正坐在床上發呆,見沐浴後的梅雨媚看上去精神還可以,阮雯雯便開起了玩笑:“出水芙蓉,真是美極了。”看梅雨媚裂嘴勉強笑了一下,便又問道,“什麼事啊,是不是判離婚了?喲,我還以為麼子大事呢,不就是個離婚嗎,受了委屈是吧,這有什麼,天老爺已經為你抱不平了。”說道,拉了她一把,“人是鐵,飯是鋼,走!到樓上吃飯去,咱倆邊吃邊聊。”

“現在沒胃口,就在這裏坐會兒吧。”

“你不吃我也要吃呀,走,就當是陪我吧,好不好?我們喝點養生酒,想喝我陪你一醉方休,要不要再叫幾個姐妹來陪你?”

“人就不用叫了,又不是一件值得祝賀的事。”

“喲,我倒不同意你的觀點,我覺得離婚就是一件值得祝賀的事,你想啊,終於從情感的樊籬中解脫出來了,天地也大多了,等段時間你就會感覺到的。嗬,我覺得離婚真好。”阮雯雯說著,還做了一個飛翔的動作,梅雨媚被她逗笑了。

上到四樓,兩人找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來。她倆一來,服務員就問阮雯雯要不要馬上上菜,阮雯雯看著梅雨媚,等著她作決定。她見梅雨媚有點猶豫,便對服務員說:“先來一壺茶,等會兒上菜時,我會通知你。”

梅雨媚坐下來後,望著窗外,雨仍然在下著,隻是比先前小多了。

“雨媚,你先喝茶,我跟總台去說一個事兒馬上回來。”

“你去忙吧。”

一杯熱茶下肚,梅雨媚感覺心情舒暢多了。這時,她放在桌上的手機叫了,一看是海子打來的,她便接了。

“梅子,你現在好些了嗎?哦,沒事就好,我都知道了,你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好嗎?是嗎?那好,我告訴你,是董大姐給你送判決書之前和我說了一聲,她說本來是通知你們倆到法院去領取判決書的,可考慮到你們雙方關係,她便自己送上門了,出門前她就告訴我了,我便開車一直守在法院門口。梅子,你別那麼說好了,我沒跟蹤你,真的,我隻是擔心你,怕你出什麼意外,你在雨中走了整整一個小時,你知道嗎?天在下雨,你在流淚,我的心也在滴血。好,好,我不說了,我現在正在阮都賓館的馬路對麵,如果你不介意,我能來陪陪你嗎?”

梅雨媚這才轉頭朝窗外望去,隻見對麵停著一輛小轎車,她心裏覺得一陣溫暖:“既然來了,那就上四樓來吧,我們一起吃個飯。不要緊,阮都的老板請客,她是我的中學同學。”

“那好,我讓馬胖子也過來好嗎?行,我馬上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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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陽大發雷霆,他將關英初痛罵了一頓,罵他是世界上頭號蠢豬,煮熟的鴨子都飛了。

關英初窩在沙發裏不停地歎氣,也不停地和趙陽一起罵自己是蠢豬。

趙陽罵累了,他才坐在大班椅上喝了一口茶水,茶水在他的喉嚨裏咕嚕了一陣才咽下去,他看著關英初,突然問他說:“我剛才嘴裏含了一口茶水沒有吞下去,你猜我在想什麼?”

關英初瞪著一雙迷惘的眼睛望著他沒有做聲。

趙陽把拳頭朝大班桌上一擂,聲音壓得很低:“我想將那口茶水吐到你的臉上,好讓你清醒清醒!”

“趙哥,我是蠢啊!”關英初囁嚅了一句,他本來還準備往下說的,被趙陽一句“住嘴!叫市長”的話打斷,嚇得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說:“趙市長,我辜負了您的栽培,真的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你坐下吧,你說我的選舉懸不懸?想當這個市長的人多不多?望著市長位子的人也很多嘛,但我硬是挺住了,並且成功了。”說道,他起身在辦公室裏踱了幾個來回,在辦公桌前站定,身子斜靠在桌邊,眼睛卻望著窗外,“你也不用去撞牆,抬起頭來,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再提議讓你下基層去當一個縣長。其實,當縣長比你那個鳥院長實惠多了。你先別聲張,一切讓我慢慢來操作。”說到這裏,趙陽才反身看著關英初,“還好,這個院長沒落到宋承雲頭上,我也就放心了。”

“趙市長,您放心,我會銘記您的教導,保證不會再給您丟臉了。”關英初雙腳並立,向趙陽發著誓。

換屆選舉之前,省委對德沙市的黨政班子作了較大調整,市委馬書記調到省城升任副省長,市長也就成了書記,可在市長人選上卻險象環生。省委對趙陽這個人一直不太放心,因為狀告趙陽的人很多,隻因沒有確實充足的證據,再加上趙陽走了上層路線,最終還是被作為市長候選人推了上去,趙陽在當上市長後,他打出的第一個電話是給陸子龍。他對陸子龍說:“謝謝您,子龍同誌,真的,我勸你別告了,告一次我升一次,你隻要放棄告狀,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好位子。”

“祝賀你當上了德沙市市長,你現在當上了市長,請你不要忘記黨和人民賦於你的職責,希望你好自為之,但是你要明白,你過去的違法違紀的行為是要受到黨紀國法的懲處的。”陸子龍義正辭嚴。

“謝謝你的祝賀與提醒。”接著,趙陽口氣一變,“我希望你能得饒人處且饒人,狗逼急了也會跳牆,何況人呢?”不等他再說什麼,趙陽便把電話掛了。

“英初,如果你下去當了縣長,我想讓陸子龍跟你做同事。”趙陽看著站得筆直的關英初說道。

“這,這不太好吧!他現在的身份還很複雜呀。”關英初不知趙陽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又不敢貿然拒絕。

“他的身份複雜還不是你們法院的一些人弄的,正因為他的身份複雜,我才讓他做你的同事,讓你好好看著他,這樣我也放心。隻要把陸子龍穩住了,就什麼都好說了。”

關英初聽了,頭點得如雞啄米:“那是那是,他是一個禍源,穩住了他,德沙就會呈現出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麵。隻是我擔心,不能勝任趙市長交給我的政治任務。”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管好他,一個縣交給你都放心,何況一個陸子龍呢?”

關英初表麵雖是虔誠無比,其實心裏卻在一個勁地打鼓:他不是在你手下工作了多年嗎?你都把他沒辦法,何況我這個人?

“我想過,陸子龍這個人似乎是軟硬不吃,我想了,我們隻能在必要的時候采取必要的手段。”趙陽將“手段”二字咬得很重。

“趙市長,我明白怎麼去做,我隻是希望盡快到你手下去工作。”

“這個事不用你操心,我會盡快安排的。好了,今天就說到這裏,你先走吧,等下我還有事。”說著,趙陽揮揮手,示意關英初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