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的心,已經悄悄走攏那些萊菔,還夢想著它們把一場將要到來的美麗,埋伏在未來的天氣裏。可是一群雞,打碎了我預想的浪漫。生活它總是無奈的啊。這樣的過程,我覺得就像村裏啞巴的生命過程一樣,讓人黯然。
啞巴家離我家並不很遠。反正,見天兒能見得著。啞巴家門前有個淺淺的水坑。有時積水多,有時積水少。水多水少對啞巴來說都是災難。啞巴不僅啞,還瘸著。後來瘸的那條腿生了病,走不利索了。啞巴的哥哥動不動就把他一腳抄到水坑裏去。
本來,啞巴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放牛,拾柴,拾碳。可是那條腿卻疼痛的厲害了,無法走動,讓他荒廢了很多的活,荒廢了日子。啞巴的哥哥大約試圖找一個最荒蕪的角落把荒廢了日子的啞巴藏起來。可是他肯定是找不到那麼一個地方,隻好把啞巴踹到家門前的水坑裏。他大約沒力氣再把啞巴扔到山裏邊,因為他會爬回來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見過很多可憐的人,但啞巴那麼可憐的不一定見過。他泡在水坑裏,慢慢地往坑沿上爬。有人看見了,歎息一聲,就把他撈出來,放在牆根控身上的水。啞巴躺上半天,也就活過來了,一步三爬去討飯吃。隔天,又被踹進水坑。若沒有人看見,一泡就是半天。直到有人路過,才能將他來撈出來控水。
啞巴的這個過程就像我家的那些萊菔們,從水坑裏拔起曬曬,曬曬又栽進水坑,再拔起曬曬。如此反複,他居然皮實地活著,讓人唏噓。啞巴的臉上,無奈裏洇染著淡淡地愁苦,還有孩子氣的純真——那是無法準確表達出自己的情感,還有對生命的渴望依戀的表情。盡管難以覺察,但他一直都在那樣表達著。
不過,啞巴被這種日子磨損的厲害,他已經爬不遠了,頂多,爬到我家門前就筋疲力盡。啞巴做起討飯這件事,太笨了。他天天盯著一戶人家討要,不會轉移一下目標。所以,足足一個夏天,我就得把家裏的饅頭餅子均出一部分給啞巴。還有他從後院拔來的蘿卜。他說,反正這些蘿卜們也結不了幾個籽,不如直接給啞巴吃掉算了。能救命的蘿卜可是最值錢的。
不差想隻差做
當我和妻子準備辭掉工作到秘魯利馬去教書時,我們的朋友和同事大多認為這是一個瘋狂的行為。
然而,這些懷疑我們精神出了問題的議論過去之後,我又聽到另外一些不同的議論。“幾年前我也差點兒到國外去教書的。”“我們曾經差點兒也去了南美。”於是我和妻子知道我們要做的事情是正確的。
我們花時間研究秘魯、厄瓜多爾、玻利維亞和其他南美國家的地圖,認識這些國家的錢幣,了解印加人的土地上曾經出現過的曆史名人。
我們在利馬下了飛機,乘校車去我們即將工作的地方。途中我們經過了一些印第安人的村莊,那些低矮簡陋的房子提醒我們等待我們的生活將可能是艱苦的。接下來的一年當中,我們需要自己燒水喝,常常因為不潔的食品吃壞了肚子;我們要學當地的語言,要適應這裏的生活——在這個七百萬人口的城市裏有一半人用不上電喝不到自來水;乞丐拽住過我的胳膊;強盜對我實施過搶劫;我們在大街上碰到過老鼠;在麵臨太平洋的峭壁上與一群野狗對峙過;秘魯最大的恐怖組織“光輝道路”每個月都會對城市的電力設施進行破壞,這時我會點燃蠟燭給國內的親朋寫信;當地震撼動我們的住所時,我們相擁著躲在門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