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我們怎樣學習國文(1)(3 / 3)

薑宸英說——讀書不須務多,但嚴立課程,勿使作輟,則日積月累,所蓄自富,且可不致遺忘。歐陽公言,《孝經》、《論》、《孟》、六經,準以中人之資,日讀三百字,不過四年半可畢。稍鈍者減中人之半,亦九年可畢。今計九年可畢,則日百五十字也。大抵古人讀一書,必思得一書之用,至於終身守之不失。如此,則雖欲多不得也。

呂叔簡說——道理書盡讀,事務書多讀,文章書少讀,閑雜書休讀。

張潮《幽夢影》——讀經宜冬,其神專也;讀史宜夏,其時久也;讀諸子宜秋,其致別也;讀諸集宜春,其機暢也。經傳宜獨坐讀;史鑒宜與友共讀。

閻循觀《困勉齋私記》——觀書如交友,久與之習,必有熏染,宜擇而觀之。

黃山穀說——讀書欲精不欲博;用心欲純不欲雜。

讀書務博,常不盡意。用心不純,訖無全功。治經之法,不獨玩其文章談說義理而已,一言一句,皆以養心怡性,事親處兄弟之間,接物在朋友之際,得失憂樂,一考之於書,然後嚐古人之糟粕而知味矣。讀史之法,考當世之盛衰,與君臣之離合,在朝之士觀其見危之大節,在野之士,觀其奉身之大義,以其日力之餘,玩其華藻,以此心術作為文章,無不如意。

毛稚黃說——讀書有四要。一曰“收”,將心收在身心裏,將身收在書房裏是也。二曰“簡”,惟簡斯熟;若所治者多,則用力分而奏功少,精神疲,歲月耗矣。三曰“專”,置心一處,無事不辦;二三其心,必無成就。四曰“恒”,雖專心致誌於一矣,而苟無恒,時作時輟,有初鮮終,亦無成也。

陳桓璧說——讀書須立程限,又要蓄養精神。立程限者,量自己資性,定為課程;早晨讀某書,行數讀多少。

飯後看某書,章數看多少;午後燈下亦然。小立課程,大施工夫。如人走路,一日限定走幾十裏,務要趕到而後已。蓄養精神者,不可緩,亦不可太急;不可不及,亦不可太過。若不立程限,則作輟任意,散漫而無所稽;不養精神則勉強支持,昏然而無所得矣。

陳文恭《豫章書院學約》——讀書之法,先將正文熟讀精思,從容詳味,然後及於傳注,然後及於諸家之說,平心靜氣,以求其解,毋執己見,以違古訓,毋傍舊說,以昧新知,本經既通,乃及他經;如未能通,不必他及。

陳文恭《豫章書院學約》——凡讀《通鑒》及《紫陽綱目》,讀某帝畢,即須從頭檢點,記其大因革,大得失,宰相何人,幾人賢而忠,幾人奸而佞。統計一朝盛衰得失之故,如在目前,然後看第二代。閱二十二史,如看本傳,須看其何時出仕,居何等官,有何功業,歿於何年。統計一人之始終,如在目前,然後再看他傳。如此則讀史,雖不能全記,而規模總在胸中矣。

朱子說——“學者工夫,但患不得其要。若是尋究得這個道理,自然頭頭有個著落,貫通浹洽,各有條理;如或不然,則處處窒礙”。

“為學須先立得個大腔當了,卻旋去裏麵修治壁落,教綿密。今人多是未曾知得個大規模,先去修治得一間半房,所以不濟事”。

“認得道理原頭,便是地盤。如人要起屋,須是先築教基址堅牢,上麵方可架屋。若自無好基址,空自今日買得多少木去起屋,少間隻起在別人地上,自家自己自沒頓放處。要造百間屋,須著有百間屋基”。

“若識得些路頭,須是莫斷了;若斷了,便不成,待得再新整頓起來,費多少力。如吃果子相似,未識滋味時吃也得,不消吃也得;到識滋味了,要住自住不得”。

“為學須是痛切懇惻做工夫,使饑忘食,渴忘飲始得”。

“為學須覺今是而昨非,日改月化,便是長進;為學不進,隻是不勇。今之學者,全不曾發憤”!

“不可倚靠師友!不要等待!要下手便在現在”!

“大抵為學雖有聰明之資,必須做遲鈍工夫始得。既是遲鈍之資,都做聰明底樣工夫,如何得”!

“為學勿責無人為自家剖析出來,須是自家去裏麵講究做,工夫要自見得”。

“千言萬語,無非隻說此事。須是策勵此心,勇猛奮發,拔出心肝與他去做。如兩旁擂起戰鼓,莫問前頭如何,隻認卷將去,如此方做得工夫,若瞻前顧後,便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