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琳敷衍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忙去吧。”說完,聽筒裏傳來一陣忙音。喬崎放下手機,靠在沙發上發呆,眼神黯淡下來。
夜還很漫長,她重新回到自己兩年前住的屋子,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的母親,一生過得坎坎坷坷。從最樸實無華、相夫教子的農村精明婦女淪落到拆散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在夾縫中生存了十幾二十年;偏偏她還不知這其中的利弊,使勁兒往裏鑽,要進了那萬劫不複的地獄才罷休。
喬崎望著黑魆魆的天花板,歎息,翻身,腦內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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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權貴付家的別墅裏一片燈火通明,外部綠化完善,內部裝飾奢華。本該熱熱鬧鬧的晚上,卻冷清慘淡。
付興國戴著眼鏡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夫人尹雙在一旁安靜地削著水果。付媛冷眼看著大理石圓桌上已經冷掉的菜肴,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撥了過去。她塗得鮮紅的指甲緊緊扣在手機的外殼上,耳旁的頭發絲都透出十足的怒氣。
這是第二十一通電話。
兩分鍾後,倒是終於接通了。
她忍了脾氣,耐著性子對那邊的人說:“爸媽都在家等你,十一點了還不來?”她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溫和了一點,她知道他可能在忙局裏的事情。
然而,電話那邊除了細小的電流聲,幾乎沒有任何應答。半響過後,她攢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席川,如果你不希望要這段婚姻,我們隨時可以結束。別等結婚後來後悔,你耗得起我可不行!”
付興國看向眼底滿是冰霜的女兒,低聲歎了一口氣。
“嗚……嗚……汪!”
席川的私人別墅裏,柯基犬跳到沙發上,不停地用爪子刨著手機屏幕,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怪叫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真是恥辱!
付媛冷下臉來,果斷掐斷電話,扭頭看向付興國:“爸,找個時間取消訂婚儀式。”
付興國顯然被她說出的話給衝擊到了,瞪大眼睛:“混賬東西,這種事情說能取消就取消的?婚姻不是兒戲,g市上下有多少人在看你還不明白?”他身子僵得直直的,聲音雖大,卻少了幾分氣勢。說到底,他這底氣也是不大的。
尹雙停下削蘋果的動作,歎氣道:“老付,席家那孩子的確怎麼看都不適合媛媛,現在這個年代誰還搞包辦婚姻?再說,公司又不需要他們關家做支撐。女兒不願意,隨她去吧。”
付興國別過頭,臉憋得有些紅:“當年是席家老爺子訂下娃娃親的,這麼多年了,不是白白讓人家看笑話嗎?”
付媛扶額,冷靜地說:“這段日子我會說服席川,媒體那邊我來應付就行。”她第一次見到他後,原本還有些好感的,現在真是被一次又一次的怒氣衝刷得幹幹淨淨。也罷,這樁婚事本來就是無稽之談,她也沒必要葬送自己的幸福。
反正對於席川這種怪胎,她是不會再有任何希望。
付興國喝了一口茶,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他擺手:“隨你去,捅出什麼大簍子了我不給你收拾。”終究是鬆了口。
尹雙笑著,遞給他一小塊削好的蘋果。這席家在g市是個什麼地位,大家心知肚明,若是兩家能聯姻,那是最好不過。但是自己的女兒不答應,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至於混了,席家那二兒子他印象也不是太好,整天和屍體打交道,皮膚也是慘白慘白的,看著就不是個精神的年輕人。
也罷。
尹雙道:“這事兒就此打住,沒什麼大不了的。老付,隻能吃一小塊,明天去醫院複查血糖。” 父女倆都沉默下來。
付媛看著相敬如賓多年的父母,心裏暗自神傷。
這邊,席川洗好澡出來,看見柯基正扒拉著自己的手機。他不耐煩地趕走它,拿起手機一看,上麵滿滿十來多個未接來電。
還有一條短信。
付媛:
過幾天一起商量一下取消訂婚的事情,責任各自一半。
他邊擦頭發邊坐下,摸了摸柯基的頭,將手機扔到到一旁。茶幾上放著一杯橙汁,席川端起喝了一口,回味起今晚的場景,體內的血竟然開始沸騰起來。
拿起左手邊那把花色簡單的格子雨傘放在鼻子邊,他輕輕嗅了一下,下腹升起一團燥熱。一口喝掉橙汁,他側身靠在沙發上,單手捂住眼睛,臉上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外麵的雨漸漸停了,院子裏的泥土腥氣從窗外飄進來。柯基犬嗚咽了兩下,跑到陽台的小窩裏蜷縮起來;客廳牆上的大屏幕上,一張張照片閃過,照片上的女孩兒,左眼下有一顆淡淡的淚痣,臉色蒼白,唇色卻很好。
你好,喬崎。
他悶哼,扯開一個不算友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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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的天氣好轉了一些,刑警大隊的車子出現在一棟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