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苦著了癮,刻意追思,仿佛這般子嫻便會心疼他出麵製止。
然而正如同他親手燃起的白色火焰,席卷而過吞沒子嫻後,再怎麼想放任它兀自不絕地燃燒下去,他最終也隻能給予停止的命令,練紅炎明白,他不可能無休無止地頹唐。放縱子嫻可以,他終須回歸麵對空洞的現實。
冰冷的、會細心為他披上外衣與他依偎取暖之人已然不在、留他孑然一身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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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國喪,兼之皇帝陛下與皇後娘娘鶼鰈情深,皇帝陛下前兩個月一直情緒低落,大臣們忍啊忍,忍到以月代年滿了守製的“三”之數、確保不會惹怒大皇子殿下,而皇帝陛下“恢複如常”也小有一月,方才聯名上書,謂之曰後宮無人、後位不宜空懸,請陛下及早娶立繼後。
練紅炎倒沒動怒,隻是淡淡地說:“若無事都滾吧。”
聞悉眾臣上書的練紅淵勾起嘴角,掛上練紅雨怎麼看怎麼血腥的詭譎笑容輕“嗬”了一聲,轉身飄然而去。
皇帝陛下和大皇子殿下均未出手壓製,似乎默認的態度讓大臣們喜出望外,很快遴選出一批“合適”人選,呈到皇帝陛下禦前。
練紅炎直接給扔出窗外,“恰好”路過的練紅淵便很愉快地撿了回去。有了明確目標,練紅淵第二天開始上門踐踏名單上多數年齡不及他大的小姑娘們,一個不落人人有份。
練紅雨雖然也打從心底裏厭煩大臣們的行徑,然而大哥的手段著實陰狠了些,往身上抽幾鞭子就罷了,拿匕首劃了臉毀容、故意毀壞對方閨譽,這簡直是逼她們去死。
“那又如何?”聽著練紅雨的勸誡,練紅淵白了他一眼,“所謂‘富貴險中求’,敢覬覦母後的東西,卻不能承擔自作孽的惡果,這是什麼道理?居然還腆著臉向父皇哭訴,我沒把他們女兒賣到憐月樓,他們就該燒高香感謝他們八輩祖宗積德了。你想善後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但你若想阻礙我,你大可以試試。”
練紅淵打磨著手中初成人形的玉料,周身透出的殘虐殺氣讓練紅雨脊梁發冷。除非有悖於母後的意願,他的大哥為了母後,什麼都做得出來。
假擬聖旨要煌帝國全境為母後縞素,父皇說要火葬母後之時和父皇大打出手,離宮出走,盡管最後成功的隻有偷走玉礦上開采出的極品翡翠,可拳拳愛母之心可見一斑。
練紅雨認命地歎了口氣,讓父皇和淵哥這麼襯著,好似他不為母後難過一樣了。
練紅淵出手狠辣,大臣們也不是吃素的,不甘被一個十六歲的小輩打腫了臉踩在頭頂,各顯神通反擊。不知哪個昏了頭的坑害同僚,出了損招控製流言去詆毀皇後娘娘,霎時惹了太歲。練紅淵暴怒不說,原本懶得理會這群跳梁小醜的練紅炎也火了,以雷霆之勢把繼後的風波打落到了塵埃。
“慘痛的前車之鑒那麼多,為什麼這群人永遠都不懂得吸取教訓?”
練紅雨躺在座椅上,身心俱疲。
“蠢,還有就是……宰相換了一個?”
練紅淵端詳著手中隻差麵部未琢磨的玉雕,事不關己道。
“不過說起教訓,他們倒是給我提了個醒,總算還有一點苟延殘喘的價值。”
練紅淵寶貝地把玉雕放進絲綢底子的木盒中安放妥當,自己隨性地一腳踩上椅子,歪坐著開始喝茶。
“你還會學教訓,說來聽聽。”
“誰都不能取代母後,無論是誰,無論……哪種程度上。”
“廢話。”
練紅雨沒聽出練紅淵的弦外之意。練紅淵眼神微閃,既惋惜又慶幸地看向十二歲的弟弟。
“你還小啊,紅雨。”
“啊?”幹嘛沒頭沒腦地說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