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西風殘陽王安石(2 / 3)

沈括——雌雄同體軟體科;才子;《夢溪筆談》作者;曾是蘇軾好友。蘇軾因“烏台詩案”入獄,他落井下石,將蘇軾送他的贈詩當罪證舉報。

鄧綰——雌雄同體軟體科;有才;曾經“舉進士,為禮部第一”。對王安石及新法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被提拔,同鄉罵其無恥,其曰:“笑罵從汝,好官須我為之。”王安石第一次罷相,鄧綰轉投呂惠卿打擊王安石;王安石複相,鄧綰又彈劾呂惠卿、章惇等以取諛王安石。

變法派裏這樣的人還有很多,看多了怕自己對人性絕望,寫多了怕你對人性絕望,不寫也罷。想不通安石這樣一個老臣謀國的政治家、思想家,怎就看不清這些政治投機分子。拉著這樣一支隊伍,能成事才是咄咄怪事。

司馬光寫信勸王安石停止變法,王安石回信,也就是如雷貫耳的《答司馬諫議書》:

某啟:昨日蒙教……今君實所以見教者,以為侵官、生事、征利、拒諫,以致天下怨謗也……而某不量敵之眾寡,欲出力助上以抗之,則眾何為而不洶洶?……如君實責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為,以膏澤斯民,則某知罪矣;如曰今日當一切不事事,守前所為而已,則非某之所敢知……

《答司馬諫議書》態度決絕,寓剛於柔,字裏行間能看出王安石作為一個相國的自信。收到此信的司馬光遂與王安石斷交,離京外任。公正地說,王安石的新法過於激進與理想主義。一道新法出台,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百姓沒有享受到多少好處,豪強倒被逼得雞飛狗跳,新法流弊四起。

公元1074年,大旱,蝗災。地方官催迫災民交還青苗法所貸放的本息,致饑民逃荒,大批流入京城。城門官鄭俠繪餓殍千裏的《流民圖》冒死進於神宗,請求朝廷罷除新法。因鄭俠早年得過王安石獎引,此舉被後世譏為背恩。我倒覺得鄭俠是個磊落之人,其冒死上諫應是感於新法的弊端,為民請命,並不為取諛守舊派。鄭俠奏疏聲稱“如陛下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斬臣宜德門外,以正欺君之罪”。神宗觀圖覽疏,“長籲數四,夜寢不寐”,翌日下詔廢除部分新法。也是天意如此,鄭俠本意是以自己性命換取新法廢除,以救百姓,神宗下詔後,“越三日大雨”。這場雨救了鄭俠也導致王安石的去位,呂惠卿竊居高位,鄭俠被放逐英州。

第二年王安石雖複起用,但大勢已去——守舊派勢力增強;變法派內訌;兩位太後支持守舊派;神宗對王安石信任度大大降低,“王安石再相,上意頗厭之,事多不從”。又逢彗星出,守舊派以“天變”攻擊變法,神宗更加動搖,對王安石說:“聞民間殊苦新法。”公元1076年,王安石再次罷相,歸居金陵(今江蘇南京)鍾山,之後布衫青驢,潛心著述。

我看半山,先是個政治家,爾後才是文學家。其賦文寫詩,並不為表現人生情趣、文學才思,強調的是文學的實際社會功能——《上仁宗皇帝言事書》、《答司馬諫議書》是政論;《讀孟嚐君傳》談的是怎樣“得士”;《傷仲永》教導人不可依恃天賦,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最重要;連《遊褒禪山記》這樣的散文遊記,都要和大夥探討哲理。老成持重的相國行文,也許就是這樣,過分顯露性情,會被視為幼稚。王相國偶爾性情流露的《明妃曲》卻差點兒為其帶來大禍。

明妃初出漢宮時,淚濕春風鬢腳垂。

低徊顧影無顏色,尚得君王不自持。

歸來卻怪丹青手,入眼平生未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