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瑪頷首稱“是”,嶽樂雖語氣平和,可眼中卻蓄積銳氣,“嶽樂大膽冒犯再次提醒,太後得償所願後,請信守諾言,放過董鄂家族,不要傷害費揚古。不看僧麵看佛麵,總是端敬皇後舍了自己的性命救下太後,日後費揚古憑本事建功立業的機會,總該是要給的。”

索瑪一驚,但還是惜字如金一個“是”字。

***

王熙與麻勒吉退至乾清門下西圍屏內,兩人來回細讀記錄,斟酌如何措辭。剛開始擬稿,鼇拜就帶人進來,把兩人以及桌上的所有東西一並清理,全都帶到慈寧宮。

皇太後跟前,王熙與麻勒吉二人恭敬默聲,心中卻暗暗叫慘。太後把那份記錄看完後,立刻揉作一團,冷冷掃了二人一眼,“上回是假的,這回來真的,怎麼就是看不上自己的親生皇兒,真不知他都在想些什麼?”

走到火爐邊,太後隨手一扔,那團記錄落入火中,王熙與麻勒吉衝到火爐前,不約而同跪下,眼睜睜看著火焰放大光亮,記錄在火光中萎縮、湮滅。

二人目光對上太後,那凜冽的寒光讓他們禁不住就是一個冷顫,慌忙俯下腦袋,“回去仔細擬旨,皇上要傳位於皇三子玄燁,考慮到皇三子年齡尚小,還不能親政,哀家需要掂量掂量輔政的人選。先擬個草稿,呈上慈寧宮,給哀家過目,該如何修改,哀家自會告訴你們。”

麻勒吉沒敢開口,王熙雖還是低著頭,可還是忍不住說出,“我等是皇上的臣子,此舉豈非忤逆聖命,皇上跟前又該如何交代?”

鼇拜抽出腰間斜跨長刀架在王熙肩上,太後不緊不慢而語,“皇上病重,高熱昏迷,不清醒的胡話,如何能當真?王熙,你是朝中重臣,往後皇三子登基,你勞苦功高,隻會往高裏走。該是選擇就該當機立斷,過了這村再沒這店,現在哀家不隻是給你活命的機會,還給你飛黃騰達的契機,可別犯糊塗,賠了夫人又折兵。”

王熙還沒開口,麻勒吉卻已伏地投誠,一腔酸楚擰巴王熙的無奈,兩行酸淚滾落而下。

***

正月初七一改頭日的暖陽,陰晦的寒天,凜凜冽風刺骨寒心,一夜之間,老天變臉。

婉晴趴在皇上床沿打了個盹,皇上從昨日傍晚開始再次陷入高熱昏迷,而任在自出宮後就沒見回來,太醫們不時進來觀察皇上,婉晴一看他們的神色,就知束手無策,她自己就更是六神無主。

與胡元說話時,無意間聽他說起皇上大病昏迷前,總說自己聽到鳥兒的嘶鳴聲。婉晴猛然想起菱香告訴過自己,姐姐去世時,手裏拿著的一紙《心經》,就是被姐姐疊成青鳥的模樣。

莫非,是姐姐來喊皇上隨她而去?姐姐知皇上大漸,難逃此劫,所以前來叫喚皇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想到這,婉晴立刻招呼胡元皇上跟前伺候,自己要馬上回永壽宮。皇上不知姐姐去了哪兒?如何去找到姐姐?自己雖看不太明白姐姐寫的,沒準皇上能懂,兩人不就時常你一句詩、我一首詞傳情達意嗎?

婉晴才離開,任在就引領欽天監監正湯若望,邁入養心殿,一前一後走進福臨的寢屋。

任在昨日回宮,宮門前就被索尼扣下,帶到了慈寧宮,太後的麵都沒見上,就被軟禁柴房,哆哆嗦嗦凍了一個晚上。

上午時分被帶到太後跟前,命他領湯若望前去覲見皇上,臨出慈寧宮,太後寡情冷漠說道:“一個個皇上跟前都是怎麼伺候的?醫不好皇上,皇上去哪兒,就都跟著去接著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