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千萬保重身體,切勿傷痛過度。”福臨的反應早在吳良輔預料之中,現今這種時候,皇上真是再經受不住失去親人的刺激。
“吳良輔,”福臨情不自禁抓住吳良輔手臂,“那時艱難歲月也就是你和奶娘守著朕,如今就剩下你了。”
吳良輔這回倒真是發自內心的淚流滿麵,“皇上,奴才心裏隻有您,為了您,奴才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放開吳良輔,福臨掩泣嘶語,“朕知道,朕心裏明白。”
抬起頭,福臨當即傳令禮部,詳察典例,為乳母李氏,追封恩恤,宜從優厚。
同時命吳良輔代表他親自去李氏家中,表達他的深切哀悼,並拿出私己交付吳良輔帶去惠濟李氏家人。
在胡元的扶持下,福臨踉踉蹌蹌入寢屋和衣倒在床榻上,為何世事總是如此不可掌控。他才要考慮著重新規整內監,尤其是對吳良輔痛下殺手,豈料奶娘突然病逝的噩耗竟讓他對於世情的看透又增進幾分,佛家的慈悲為懷讓他生出憫宥之情。
吩咐胡元去叫來任在,他想要與任在來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
福臨倚靠床頭半躺,任在已經奉命來到跟前,他已經冷落這位內監總管數月,就連下達指令都是吳良輔轉達。可有一點,別看吳良輔在福臨跟前進進出出,但福臨就是不開口給他職權,而任在雖然連皇上的麵都見不上,可他調動內監、處理事務的權利卻有。
福臨已經把任在這些年在自己身邊的為人處事默默評估了無數回,也暗暗把任在同吳良輔比較了很多次。
尤其是墨蘭離世那天,任在與吳良輔都在自己身旁,當自己痛不欲生拔出匕首自盡,也許是吳良輔嚇壞了不敢動彈,也許是任在反應敏捷,總之是任在奮不顧身抱住了自己,而他擋住自己心口被匕首刺中的右胳膊,卻因為被利刃割斷筋脈。到目前為止,傷口雖已恢複差不多,可他的胳膊已經使不上勁兒,平時生活起居都隻能依靠左手、左臂。
“任在,為故明殉難太監王承恩所立的忠義碑,辦得如何?”福臨的視線有意無意落在任在垂於他身體右側看似無恙的胳膊。
任在的雙臂服貼兩側,“回皇上,碑文已經刻篆完畢,待選出適宜的日子,即可立碑。”
“任在,朕會命太醫院為你積極治療,爭取讓你的胳膊恢複如初。”福臨語氣平和。
任在微弓身體,“所幸皇上平安無事,若傷及龍體,奴才們同樣要受罰,甚者還會身首異處。”
任在彎下`身子,可卻不影響他口中的直言耿耿,“皇上痛失端敬皇後,幾經周折,終是重新坐鎮朝堂,振興國業,如此擔當,最是告慰端敬皇後在天之靈的深情厚意。於此,別說是奴才一條胳膊,就是奴才的命也無謂。”
“嗯,”福臨點點頭,“朕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從今往後,踏踏實實做好內監總管,再仔細給朕選幾個機靈又厚實的太監到禦前伺候。”
福臨長氣一呼,“朕本打算處死吳良輔,可現在朕改變主意了,你現在出宮,親自給朕辦件事,朕要送走吳良輔。”
任在猛然抬頭,驚詫地看向皇上,頓覺失禮,又趕緊低頭,“皇上說過,平定簡親王叛亂,吳公公立下功勞,這?”
“沒錯,從濟度第一次與吳良輔見麵,吳良輔回宮就馬上告知了朕,濟度的心思,朕獲悉在懷,可不是隻有嶽樂才了如指掌。”
看著任在又是驚恐抬目,福臨安之若素,“隻是,吳良輔對朕的忠心總留著不安分,總會多手多腳自作主張做出昧心之事。有些事,朕可以聽之任之,但唯獨這一次,朕絕不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