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百姓如何安生?”

“從今往後,依照朕的立法從嚴執行,爾等休在朕跟前討價還價,林起龍所奏以及爾等會議所議,統統不合,朕已嚴肅告誡,再出現這種情況,別怪朕狠厲懲治。”

全場滿漢大臣無不震驚惶悸,伏地跪倒,殿外是大雪紛飛,殿內是寒色凜冽,福臨龍威燕頷,冷峻目光逐一掃遍朝臣。

☆、第十章 薄霧籠花,眼迷心明

伴隨福臨重回朝政的大雪,斷斷續續,漫天飛舞,持續數日,紫禁城殿閣屋頂覆蓋靄靄白茫,灰蒙的天空始終模糊昏惑。

終於,飛雪停住,白淨了大地萬物,冬日耀眼,湛藍了晴空萬裏。

福臨昨夜咳嗽一夜,吳良輔一直伺候在旁,莫說身體不適,睡不好覺,就是無恙,福臨也很長時間夜不成寐,也就是實在倦乏打個盹兒提個精神,正兒八經臥床休息對福臨來說,變得困難重重。

熏香徐徐繚繞,燭火煌煌明亮,紅炭烈烈溫暖,吳良輔桌旁認真研磨,福臨時而揮就書法,不滿意,時而山水寫意,中途而棄。玉林通琇隻等著大雪一停,就要啟程歸返江南。往日裏,師父離去,福臨總會意興盎然親筆字畫相送,以表自己的心意,可這回,次次下筆,總是難以言表的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隻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福臨把筆擱下,口中念念有詞,“到底是如何的好,竟然因為思念江南而愁斷腸?”

去過江南的吳良輔快速應聲,“流水、小橋、粉牆、黛瓦、園林、亭台,皆自成風韻,與北方的宏偉、大氣全然不同。”

看著皇上一臉悵然若失,吳良輔突轉善意提醒,“去年鄭成功攻陷江寧,後鄭賊雖敗陣退兵而去,卻一直活躍福建沿海,雖皇上已派安南將軍征剿,戰事大小時有,江南尚不安全。”

“朕向往江南之心由來已久,”舊事籠上心頭,愁楚聚在眉峰,“朕與墨蘭定過約定,要帶她一同去江南,遊賞清婉水鄉,品嚐精致美食。約定還在,隻是人去樓空。”

福臨重新拿起筆,抱住墨蘭握她手寫字的情景在心頭鋪就,深情隨著福臨的落筆躍然紙上,字字沾染訴說,表達衷腸。

雪停天朗,玉林通琇整裝待發,福臨一下朝就立刻趕來萬善殿送別,還未開口,就先是一陣劇烈咳嗽。

玉林通琇麵帶憂色,本該是生機勃勃的年紀,可眼前的皇上卻是骨瘦形銷,若不能及時調理回來,隻怕?

接過福臨遞過來的卷軸,玉林通琇打開閱覽,站在身側的茆溪行森也跟著看了過來,可當兩位高僧看過卷軸上的詩句後,竟是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評論。

“洞房昨夜春風起,故人尚隔湘江水。

枕上片時春夢中,行盡江南數千裏。”

拜別福臨後,茆溪行森相送師父,玉林通琇這才感慨萬千,“皇上也忒是情多,為師一老和尚,手拿滿紙情意綿綿,真叫一個手足無措。”

茆溪行森盡可斂住笑意,“依弟子看,皇上純粹思念端敬皇後繾綣,心中苦悶,隻能如此表達。師父就當是帶走一份皇上無處可歇的重重相思,為皇上減一分愁緒。”

***

把與墨蘭的約定交給玉林通琇,福臨倒真是有一種實踐諾言的幻夢錯覺,所以步向承乾宮的他,無形中釋去些許零碎的小小苦澀,懷著一種明知墨蘭不在,他卻也正常過去淨空心緒的情境。

承乾門的鎖已被開啟,福臨知道裏頭又是婉晴,自從他下令鎖住承乾門後,就隻是給了婉晴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