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3 / 3)

先前據說天師道國師為他針灸半日,吐出兩口淤血,祛瘀順氣,再慢慢調理。舊疾便可平複;如今口噴鮮血,隻怕是氣急敗壞之下,牽動了舊日傷勢,五髒六腑不知道哪處受到重創,這下子想養好可就難了。

謝太後見多識廣,想來也明白此中關鍵,便也顧不得和本公主算賬,隻是一疊聲的叫道:“宣太醫!宣國師!”

陳文昊卻突然悠悠醒轉過來,說了一句話,聲音甚是微弱,許多人都沒聽明白。

王婉瑜卻立即明白了陳文昊的意思,雙眼含淚說道:“皇上和天師道有宿仇,不願再和他們有牽連……”

謝太後連聲罵道:“糊塗東西!咱們陳家和天師道親如一體,說什麼牽連不牽連的!”遂大聲道:“皇上想必是氣糊塗了,說的話豈能盡信?還不快去請了國師來!”想了想又說:“如今城禁森嚴,出城怕是要兵部的令牌,你們且不去管他。就說奉了哀家的懿旨,誰敢攔便殺誰!”

王婉瑜一邊拭著眼淚,一邊說:“母後且別著急。國師前些日子給皇上診病,臣妾因想著往來多有不便,便請國師暫居於芳華院,便是昔日崔家女史的居處。如今要相請,並不驚動旁人,省的朝野難安。”

謝太後點頭道:“如此甚妥。”麵上憂色略有緩解。

王婉瑜統領六宮,發號施令無不井井有條,忙吩咐了下去,又勸慰謝太後道:“母後但請放心。國師大人頃刻就到。”

謝太後卻歎氣道:“若是如今的國師是張雲澈,隻怕哀家就再沒有什麼好憂慮的了。張雲清……唉,雖說他也是醫術高超,但隻怕經驗不如張雲澈當年那般老道。唉!”一邊說,一邊還百忙之中瞪了本公主一眼。簡直是莫名其妙!

張雲清來的很快。顯然,這位新晉的國師大人還不懂得該如何和皇家討價還價,為天師道謀求更多的利益。他是如此的天真無邪。

自然,這也是因為他從小未被當做國師繼承人培養,匆匆上位不過七八年光景的緣故。七八年的時間,隻夠天師道填鴨速成一位醫道高手,卻不夠令他擁有可以和皇室相抗衡的政.治素養。天師道單線培養,於傳承方麵,自然很容易出紕漏,比不過皇家,有無數“習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的精英做堅實後盾。

張雲清走進屋子,麵容沉靜,身姿空靈,我仿佛看到了幾年之前的張雲澈。他們天師道,在人前最喜歡裝神弄鬼,於這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做的十足十。

“張郎!”我突然奇想,不顧一切的爬了起來,朝著張雲清跌跌撞撞的奔去。

這一下事起倉促,謝太後和王婉瑜忙著照顧陳文昊,房中任誰也料想不到本公主竟有此驚人之舉。

張雲清眼中驚詫之色一閃而過,他伸手扶了我一把,繼而不著痕跡的把手抽開:“你認錯人了。”

張雲清聲稱所有閑雜人等都要退出屋外,本公主自然有幸在被屏退的人之列。謝太後和王婉瑜自是留在房中照顧病人,外間誰也奈何不了本公主,於是我得以走出殿外去吹風,趁機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宮人傳來陳文昊的口諭,叫本公主回去,等候發落。本公主便十分開心的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命人打聽著張雲清即將回居處的時刻,在他回程的一片竹林之中等候。

張雲清見到我顯然嚇了一跳:“你……你……你到這裏來做什麼?”他當年是親眼目睹過本公主如何跟張雲澈從相看兩厭、到情迷心醉、再到大動幹戈分手的全部過程的,想來對本公主心存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