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假作失驚說:“啊呀,聽去聽來,原來書中人還是一個做官的!駙馬公,經她這一唱,老朽好替那些做官的人難堪呀!”陳世美忙問何故,王丞相說:“可不是嗎?這些做官的人,一朝得誌,便頭重足輕,忘乎其形,連自己的妻子兒女都不認了!幸虧他還不過剛剛及第,倘若也像老朽一樣,做到丞相地位,豈不是連祖宗都不認了麼?”陳世美被他罵得不好意思,舉箸說:“相國,菜涼了!”王丞相故作詼諧說:“不打緊,良藥苦口,涼菜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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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蓮又唱道:“前景不可言,未言心先碎;何來五花誥?空餘千行淚!”唱到這裏,琵琶弦斷,歌不成聲。
丞相偷眼看陳世美,隻見他低眉合目而坐,似乎已感到羞愧,有些抬不起頭來。王丞相暗想:“看來這人已有愧悔之意,我不趁此時促成他夫妻團圓,更待何時?”正等開口,猛然警覺說:“看,我這不是老糊塗了?他當著我的麵,怎麼敢認她?再說,這是人家夫妻間的事,我留在這裏,未免太不知趣,不如暫且回避一時!”於是,暗暗對香蓮以手示意,叫她自己過去哀求,然後假作起身更衣,踱出暖閣去了。
這裏,香蓮見閣內無人,離座喚陳世美說:“官人!我為你懷抱琵琶,拋頭露麵,唱了半天苦情,難道沒一個字打動你?”
陳世美猛然睜開眼來,那眼光好怕人,竟像狼的眼睛!他非但沒有受絲毫感動,反而勃然大怒,指著香蓮罵道:“好!……你故意來鬧我!”香蓮說:“我來再次哀求,怎麼故意鬧你?官人,我話已說盡,你未必忍心見我母子餓死京城吧?”陳世美冷笑說:“哼!你既作賣唱之婦,還愁沒人收留?”香蓮氣得渾身亂顫說:“我賣唱為的哪一個?”陳世美惱羞成怒,“啪”的一巴掌打過去,香蓮怒極,舉起琵琶還擊;陳世美奪過琵琶,一足踢倒香蓮,狠狠舉起琵琶說:“我要你的命!”
丞相憤慨
第二十三章 丞相憤慨
卻說陳世美舉琵琶正要打下,忽然背後有個人用手輕輕把他肩頭一扳說:“光天化日之下,隻怕逞不得豪強吧?”陳世美急回頭看時,原來是王丞相!一時又羞又惱,丟了琵琶,恨聲不絕。王丞相見事情已經揭穿,再也不必多所顧慮,便直截了當勸他說:“駙馬公,既然尊夫人苦苦哀求,你就該看在夫妻情分上,認了她才對!”陳世美掉頭不顧說:“她是一派胡言亂語,相國不要輕信!”
王丞相“哈哈”一笑說:“此事是有是無,旁人洞若觀火,駙馬公又何必一味固執呢!噫,你和她老夫老妻,難道還怕羞不成?來,來,來,老朽作個和事佬,你們重歸於好吧!”一麵就去拉陳世美,陳世美甩開袍袖說:“這就奇了!我和她素不相識,認的什麼?”
王丞相碰了這個釘子,麵上好生下不去;沉吟有頃,猛然醒悟說:“哦!……駙馬公,想必你怕這事鬧得皇上知道了,於你有些不利吧?你盡管放心,老朽是個熱心人,不問這事便罷,既然問了,有什麼禍事,都在老朽身上!日後皇上若是怪罪,老朽拚著這頂烏紗帽不戴,也要與你擔待一二!”這話,也可謂說得入情入理了。
陳世美初聽這話時,確也震動了一下,無奈他的良心已泯,譬如投石於死水之中,縱然水麵起些波瀾,但也不會太大。他略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