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2 / 2)

徒元徽心下不免一黯,沒想到徒元升竟如此看重自己的信任,不過仔細想想,自己卻防了徒元升一輩子。

「本來三爺的病並不能再喝酒,可我瞧著他難得高興,不忍掃他的意,便取過酒來,誰想到,三爺不顧勸阻,竟是酩酊大醉。」阿英這時猛地淚如泉湧,「服侍三爺睡到床上,我便去為他熬醒酒湯,沒想到再回來時,三爺已然奄奄一息,我才知道,他是用酒服了鶴頂紅。」

就知道可能是自盡,真是個傻的。

這時阿英從懷中取出幾封書信來,「三爺臨走前,給我指了指枕邊三封遺書,這才閉上眼。」

小德子接過信,直接遞到徒元徽的手上。

遺書皆是以蠟封緘,除了弘聖帝和甄貴太妃的外,還有一封,居然是給馮玉兒的,看著信封上「馮婉瑜親啟」五個字,徒元徽心中百般滋味,卻再無一點妒意。

「他可還說過些什麼?」徒元徽開口問道。

「回皇上,三爺隻提到,對外稱他乃暴病而亡,也好留些顏麵。」阿英垂頭答道,

徒元徽叫過小德子:「將這兩封遺書盡速送往西山行宮,還有甄貴太妃老年喪子,怕是承受不了打擊,派個太醫去跟前看著。」

回到禦書房,徒元徽取出一直揣在懷中的那封徒元升給馮玉兒的信,·

知道她還在因為康安遇險的事怨怪自己,徒元徽的確理虧,加上這會子腦子裡還轉著徒元升的事,他心情也好不到哪裡,便隨便尋了把椅子,悶不吱聲地坐下。

一時間,屋裡夫妻二人皆是默默無語,過了好一陣,徒元徽終於站起身來,道:「老三臨走前,給你留下封書信,你瞧瞧吧!」說著將信放到榻邊小幾上,然後徑自走了出去。

馮玉兒不免有些詫異,徒元升去世的事她也聽說過,心中自是覺得遺憾,心嘆這麼好的人竟是不長命,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徒元升最後還會給她留下遺書。

「皇嫂鈞鑒,升今日絕筆,以此拜別……」

馮玉兒看完,終究隻是嘆了口氣,要說還有其他,完全沒有。

自從得知徒元升暴病而亡,甄貴太妃已是數日滴米未盡,今日皇帝派人送來徒元升的絕筆,甄貴太妃瞧過信,更是哭得肝腸寸斷。

「娘娘,保重身子啊,三爺不是說了,請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趙嬤嬤在一旁流著淚勸道。

「這麼個老實孩子,竟得了如此下場,都是為人所害啊。」甄貴太妃嚎啕不止,捶胸頓足,「兒啊,你走之後,讓為娘如何活得下去!」

「娘娘,您節哀,別讓三爺在天上瞧著您難過。」趙嬤嬤無奈地嘆道。

「我自已肚子裡爬出來的兒子,凡事最肯替人著想,卻不料那些人一個個都想逼死他。」甄貴太妃咬著牙道:「老傢夥為了扒灰,拿著我兒當槍使,還有皇帝,若非他將元升扔到西北,何至於落下一身毛病,這會子要他假惺惺地賞什麼死後哀榮,還不是他心裡有鬼,做給外頭人看的!」

「別說了,娘娘,當心……啊!」趙嬤嬤覺得甄貴太妃已有些口不擇言,萬一這些話傳到外頭,大家都得不著好。

這邊趙嬤嬤剛服侍精疲力竭的甄貴太妃昏睡過去,便聽到外頭鬧出好大的動靜,免不得心中又能是一慌。

住在西山行宮的都不免心懷隱憂,那便是,說不得皇帝哪一天便派了人過來,將裡頭的人,從上到下全給收拾了,真要如此,便是叫天不應,叫天不靈。

胡思亂想了半天,趙嬤嬤還是出了甄貴太妃的屋,朝著人多的地方走了過去,這才發現,大家都圍在弘聖帝的院子外,個個皆伸著脖子想往裡頭瞧,卻沒誰有膽量進去。

等走上前去,趙嬤嬤拉住一個平常還算說得來的太監,問,「這裡頭出了何事?」

太監回身道:「太上皇獨個把自己關在屋裡,這會子正大發雷霆,您瞧,連陳公公都隻敢站在屋外。」

這時,從太上皇的屋裡頭傳出一聲巨響,把眾人都嚇了一跳,想必是什麼花瓶之類的大件給碎了。

屋外人皆「哇」了一聲,下意識地往後退讓幾步。

有人忍不住問,「到底出了啥事?」

「太上皇的事兒是咱們能打聽的?」立時有年長些的太監訓了一句,「這西山行宮雖在皇宮之外,規矩卻不能丟,不該咱知道的,就別多嘴多舌。」

正說話間,聽到太上皇在屋裡大吼,「朕當了三十多年皇帝,你們跟著徒元徽後頭,一個個背叛朕,早知當初,一生下來,朕就該全掐死你們!」

裡頭聲音極大,眾人皆聽得真真的,正豎起耳朵想繼續聽下文,卻見陳公公跑了出來,怒氣衝衝地轟道:「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兒礙眼,都不想活了是嗎?」

趙嬤嬤隨著大傢夥一哄而散,心下卻明白,弘聖帝少不得是在罵徒元升,不由直冷笑,想著三爺對他這位父皇最是敬重遵從,凡事必應,可是到了最後,又得到什麼好下場?給弘聖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