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往哲昔賢 (9)(2 / 2)

在當法國專製統治還特別嚴酷、宗教衝突和迫害還很激烈的時期,他曾外出遊曆,在英格蘭居住三年,所見所聞,與法國大不相同,使他驚喜,他把這些寫入《哲學通信》之中。伏爾泰在議會裏看到英國議員如何討論國家大事,因為有了強勢議員的監督,英國是歐洲唯一的能製約君王權力的國家。伏爾泰斷言:“在這個政府裏,君主有無限權力去做好事,倘使想做壞事,那就雙手被縛了。”(《跟伏爾泰去英國》)給伏爾泰印象最深的是英國的知識界輝煌的成就。他崇拜其中的傑出分子,如培根、洛克、牛頓等。伏爾泰讚頌他們帶給人類知識和才能,他們是用真理說服人的人,而不是用暴力壓服人的人。英國也給了這些人極高的榮譽。西敏寺大教堂中的紀念碑大多不是為政治人物和權貴設立的,而是為科學家、藝術家、哲學家。從這組通信中可以看到伏爾泰內心深處所服膺的東西。

“啟蒙”這組文章寫在陳老生命燭光即將燃盡的時候,可以說這是為他所深愛的祖國和人民寫下的思想遺囑。就在去世前3個月發表的《敬畏思想家》中說:“我馬上就八十歲了。老天留給我的時間越短,就愈感到‘思想’和‘思想家’在曆史上的分量。因而也就為在一生中有多長的時光等於‘無效勞動’而遺憾。‘經驗’總是可貴的,但也很可能是‘混日子’的‘經驗’。”老先生一生勤於思考,手不釋卷,可是故園近世饒風雨,誰也不能完全超脫這個大環境,誰敢說自己沒有“無效勞動”?恐怕幹“反效勞動”也不少。幸而近三十年來知識界中還有一些經過深入反思,從而擺脫外力幹擾的傑出人士,在各個領域中辛勤開墾。樂民先生是其中因不張揚、被人知道不多的一位,在他離開我們的時候,特楬櫫於此,以為對先賢的感恩和紀念。

落紅不是無情物

——讀陳樂民先生最後兩本書

陳樂民先生去世快兩年了。陳先生去世後,家屬為他出版了兩本新書。一是《一脈文心——書畫中的陳樂民》;一是《給沒有收信人的信》。這兩本集子雖然多是作者生前零碎文字的輯存,但卻鮮明表現出同時存在於陳先生身上兩種不同的文化傾向:前一個集子的文字(包括其中的書畫)反映了作者所浸潤傳統文化色彩的濃重;後一個集子的文字多表現對歐美文化的思考和感悟。如果說前者多感性,多是審美的話,後者則多理性,多是哲學的、社會學的。兩者並行而不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