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裏炮火密集,我周圍的草地,被炮火翻了幾遍。我趁機躲藏在一處山壁夾角處,炮火和槍彈都無法波及到我。晚上的森林裏光線本來就很暗,再加上漫天塵土,我擔心丫兒安危,始終無法確定她的位置。
在現代化的炮彈麵前,丫兒就算精通黥麵奇術,一身本事,可畢竟是血肉軀體,在槍炮子彈麵前,照樣一堆血肉。再加上她年紀那麼小,她雖然本事比我厲害,可在她麵前,我總會本能的產生保護欲。
她一個小小女童消失在炮火中,我怎麼能不擔心?
我喊了半天沒反應,不敢再躲,鼓起勇氣衝進炮彈坑,在漫天飛沙走石中搜索丫兒的蹤跡。整個森林已經被毀得七零八落,我印象中丫兒的位置,早就不複存在,整座森林,已經化成沙土的廢墟。
我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炮彈聲漸漸疲軟,我的心也跟著涼了下去,山風吹來,塵土散去,周圍一片空寂,森林變成荒漠,哪兒有半個人影兒?
就算有人,也已經和塵土融為一體了吧?
世界重回寧靜,我大喊著丫兒的名字,終於知道陰陽師的高明和狠毒。他們逃走前,算準我們的必經之路,在路上留下陷阱,想徹底消滅掉我們。
我搜遍整個大半個森林,沒找到丫兒的影子,甚至她的屍體都沒發現。
我心情異常沉重,先是胭脂,再是丫兒,這不過才一天功夫,我已經失去兩個重要的好朋友。
正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身後突然想起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我不用回頭已經聽出來,發出笑聲的人除了丫兒這丫頭,又會是誰?
我急忙轉身,丫兒站在廢墟中間,滿臉泥土,頭發蓬亂,活像個幾個月沒洗澡過的叫花子。
我高興的抱起她,丫兒得意的戳我腦門,笑嘻嘻的說:“你看你,一個大老爺們哭鼻子了不是?你都能沒事,想我堂堂大丫兒,還能栽在它‘陰兵借道’上麼?太小看我了。”
我想想也是,丫兒滿不在乎的說:“這些玄門妖術,講究的都是一個蠱惑人心,心亂了,人也跟著亂了。隻要你鎮定機智,就不會中他們的詭計。”
我仔細思忖丫兒的話,這小丫頭年紀輕輕,話卻很有道理,根本不像是個十歲左右的小童。
我見丫兒沒事,急著去救胭脂,回到山澗一看,捕食者已經不知所蹤。
我在木盒子上找到那隻羽箭,箭上沾滿黑血,腥臭難聞,顯示箭上萃了毒藥,否則傷口不會這麼快腐爛發臭。
丫兒拿著羽箭發了半天呆,我的心也沉入水底,捕食者不見了,它這次受了重傷,想必會隱藏一段時間,再找到它可就難了。
丫兒突然說:“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
我不明白她想說什麼,丫兒又說:“八個陰陽師圍獵捕食者的時候,每個細節我們都看得很清楚,誰也沒看清楚捕食者是怎麼中箭的。我們懷疑布帳罩住捕食者的時候,僵屍在布帳中暗算它,給它射的箭。可問題是,陰陽師布下的大陣,僵屍的作用是與捕食者硬碰硬,就算射箭偷襲,也不應該是僵屍來幹,你覺得對嗎?”
這是一個全新角度剖析羽箭的來曆,我完全聽愣了,如果羽箭不是陰陽師打在捕食者身上的,又會是誰呢?
我想到了胭脂。
捕食者是很厲害,可苗疆蠱王的二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捕食者輕易抓了胭脂,我心裏也覺得別扭,懷疑胭脂是一時失誤,才落進捕食者手裏。
如果羽箭不是陰陽師射的,更有可能的是胭脂。聽張仙人說,苗疆蠱人善用毒和暗器,胭脂隨身帶羽箭很正常,以她的本事,要射中捕食者不是不可能,這麼說來,胭脂可能已經脫身了。
丫兒異常小心的把羽箭裝進一隻貼身錦盒裏,對我說:“你擔心也沒用,我們找人鑒定這支羽箭,如果是苗疆的東西,你的胭脂小情人,說不定已經離開山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