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夢中花落最無情 但願長久(1 / 3)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樹梢鳥在叫,我們不知怎麼睡著了,夢裏花落知多少。”

這是一首歌的歌詞,這首歌中,講述了一段浪漫的青梅竹馬的愛情故事。很顯然,這是一段回憶,回憶的場景中,有一棵桃樹,其時桃花正豔,風吹過林梢,幾瓣桃花飄落,落在了兩個年少的孩子的頭上,肩上,和足尖。

兩個孩子正坐在樹下,背靠著桃樹。年少的他們尚不知現實的艱辛,他們是天真無邪的,內心中都純淨得仿若溪水。男孩子在滔滔不停地講著他的見聞,他對未來的懷想,以及他從別處聽來的故事,他將這些講給女孩子聽,女孩子則微笑著看著他講,她也許並不是很喜歡他講的故事,她隻是喜歡看他神采飛揚的模樣。後來,不知是男孩子先講累了,還是女孩子先聽累了,他們就這樣肩並肩,彼此靠著睡著了。

這回憶的場景如此美麗,但我們卻不知道,回憶者此時是何種模樣。是否是那個長大的男孩正黯然地注視著一座小小的墳墓,並在上麵放上菊花?抑或是出國留洋的女子從國外回來後,看到男孩正笑著牽著另外一個女子與他們的孩子的手?或者,是一對正在享受新婚甜蜜的夫婦,正在回憶他們的年少歲月?

這樣的一首歌,總是給人無限的想象,光是這樣寥寥幾句的歌詞,就能讓人們憑空編織出許多美麗的故事,可能快樂,也可能悲傷。

這首歌曾經出現在三毛的作品《夢裏花落知多少》中,在這裏,她懷念了與荷西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離開了撒哈拉後的三毛,並沒有回到馬德裏,而是來到了西班牙在北非的另一塊殖民地——大西洋中的大加納利群島。這個地方與撒哈拉隻有一水之隔。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她才留在了這裏。

荷西並沒有與她一同離開,他是一個十分負責任的男人,他要等公司,與公司一同撤離。所以一直到三毛來到大加納利群島十五天之後,他才終於同公司一起,來到了島上,與三毛相聚。

三年的夫妻時光裏,三毛對荷西已經形成了本能的依賴。她已經離不開荷西,哪怕隻有一天,也會讓她難過得仿佛世界都塌掉了。

所以在等待荷西的那十五天裏,三毛是如此焦躁和不安。

“我每天抽三包煙,那是一種迫切的焦慮。夜間不能睡,不能吃。這樣等到十五天,直到等到了荷西,以後身體忽然崩潰了。”

年少的三毛,曾經是個拒絕來自外界的所有關愛的自閉少女,那時候她不需要人關心,不需要人注意,她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是一個透明人,即使走在街上,也不會被誰注意到。然而,隨著她成長為一個大姑娘,隨著她內心對美麗和愛情的喚醒,她變成了一個不能缺少愛情的浪漫的女子。

而美麗的三毛也的確不曾缺少過愛情,盡管這些愛情有的給了她快樂,有的給了她傷心,但每一次都是刻骨銘心的。最後,當她與荷西步入婚姻殿堂的時刻,她也將自己的全部愛情和整個人生交給了荷西,交給了這個值得她托付的熱情浪漫的,開朗快樂的男子。

所以一旦與這個男子分開,三毛就仿佛是一條脫離了水的魚,幹涸的四周讓她簡直難以呼吸,讓她寸步難移。這也說明,荷西的多年等待與付出是值得的,他已經徹徹底底得到了他心中女神的心。

與荷西相會之後,由於荷西並不願放棄自己的工作,他的工作與海洋息息相關,這份工作讓他發自內心地熱愛,而三毛本身也不希望與婆婆生活在一起,這似乎是女人的通病,從古到今始終是如此,所以二人決定不回馬德裏,而是居住在加納利群島上。

加納利群島是西班牙海外的兩個行省,共包括七個島嶼。這些島嶼是:拉戈梅拉島、拉帕爾瑪島、耶羅島、富埃特文圖拉島、蘭薩羅特島和三毛定居的大加納利島。

對大加納利島,三毛是這樣描述的:

“正因為它在撒哈拉沙漠的正對麵,這兒可說終年不雨,陽光普照,四季如春,沒有什麼明顯的氣候變化。一千五百三十二平方公裏的麵積,居住了近五十萬的居民,如果拿候鳥似的來度冬的遊客來比較,它倒是遊客比居民要多多了。”

荷西希望在這個島上找到一份潛水的工作,但是過了一個月,他始終沒能如願以償。無奈之下,他決定回到撒哈拉沙漠繼續他之前的工作。這個時候,摩洛哥軍隊已經在沙漠開啟了征戰,整個西屬撒哈拉都在戰火中掙紮著。荷西簡直是在用他的生命來工作。

冒死工作的荷西,可能並不知曉,此時在不遠處的三毛每日都過著心驚肉跳的生活。她是那樣害怕,害怕哪一天無情的戰火會帶走她的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