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蠅不知從哪個縫隙鑽進為偽裝服,撒著歡兒落在潘龍清臉上,他撅著嘴向它吹口氣,把這小畜生趕開,還要僵持多久?潘龍清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卻清楚地感覺到了對方越來越凶悍的殺氣,那種逼人的氣勢令他窒息---他還在那裏,還在等著我的錯誤,等著殺我,可是,我不僅不會給你機會,還要殺死你!可以肯定你就在我的射擊扇麵裏,位置不超過廣告牌左右50米,你也很累了吧,眼睛也開始刺痛了吧?是不是也在輕輕活動你的肩膀和手指?可以感覺到汗水從領口往下淌,流動的感覺一直延伸到小腹,嘿,共匪小子,你肚子餓不餓?

2個人的潛伏位置再次顯示出這是一次旗鼓相當的較量,對陽光可能造成的影響,二人都考慮到了,太陽光線落在兩人潛伏地中間,沒有照射到任何一方的眼睛,但是廢墟中的玻璃碎片和其它發射陽光的雜物還是嚴重影響著雙方的視線。時間已經是上午10點了,公路上出現大批解放軍部隊,搜索隊也多了起來,看來解放軍勝利指日可待,這無疑大大鼓勵了張岩,對潘龍清則造成越來越大的壓力,對後者而言,他既不能出擊,也不能撤退,這麼拖下去也對他極為不利,他隻有盡快消滅對手才能有機會脫身,而且必須是一擊必殺,因為時間站在了共軍狙擊手一邊。潘龍清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不斷默念“穩住!穩住!”以使自己恢複心靜若水的良好狀態,沉不住氣是狙擊手的第一大忌,越在艱苦危險的時候,越能保持平穩心態的狙擊手才越有勝算。機會來了,4名解放軍士兵說笑著向這個方向走來,就這樣漫不經心地闖進了潘張2人的決鬥場,散漫的肅殺之氣立刻因他們的介入而凝結,沉甸甸地在頭頂晃蕩。不管是潘龍清還是張岩都知道決戰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來了,他們的精神已經彙集於一點……。

看來他們的目標是那台翻倒在地的自動售貨機,那裏距離張岩的隱蔽地不過到10米,幾乎就在他的誘餌旁邊。4個大咧咧的兵相互開著玩笑,用工兵鍬乒乒乓乓地撬動著裝滿飲料的售貨機,終於成功了,兵們歡呼著取出易拉罐飲料,欣喜地看著上麵的文字。就在這時,電光火石般的較量驟然迸發:其中一個象是班長的兵在仰頭喝了兩口飲料後,突然注意到了張岩的誘餌,他立刻警惕起來,招呼戰友蹲下,自己摘下肩上的槍慢慢靠近,他有些疑惑,這是一頂自己人的鋼盔,怎麼奇怪地立在這裏,是什麼意思?惡作劇還是玩笑?目不轉睛的潘龍清有些得意地笑了,你被自己人發現了吧?你死定了,你是站起來招呼自己人別開槍,還是出聲製止這個傻瓜戰友?不管怎麼樣,你都暴露了!石頭後麵的有東西晃動了一下,瞄準鏡裏可以看見石縫後麵出現半個頭盔,你到底挺不住了!

“砰——————!!!”

鋼盔突然象有鬼拎著一般飛了起來,嚇得班長魂飛魄散,槍聲,槍聲,是槍聲!不到2秒,又是第2聲槍響,就在附近,近在咫尺!4支自動步槍驚慌失措地四下掃射,引得遠遠近近的解放軍士兵亂七糟八地臥倒一片,公路上一片拉槍栓的聲音。

“班長!班長!”有兵帶著哭腔喊,“班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小班長雖然驚魂未定,但還不至於嚇掉了魂,“我在這,沒事!”

兵們慢慢從各自隱蔽的地方探出頭,槍聲也平息下來,有軍官高喊“停止射擊”,現場恢複了平靜。

“誰開槍!怎麼回事!”一位少校軍官氣憤地質問,“發什麼神經!誰他媽走火亂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