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告辭時,他和妻子送我們走出家門,大門後的鍋台上的鐵鍋裏的水還在微微沸騰著,天依然下雨,他打著傘,罩著我們倆個前行,一直把我送上了停在村口的汽車上。
看來,我到核桃園的另一個目的要破滅,那是要到海拔在1500米的五指嶺(一個山頂村莊)去看看,因為老天下雨,上五指嶺的公路很難行駛,弄不好會連人帶車滑入深澗。熱心的小楊為我做出決定,指示司機把車開到寺坪村,這是一個與登封縣搭界的小山村,汽車來到村口,小楊呼喚住前任村支部書記李申,現在專心經營個體企業,他把我們領進他的家,一座寬寬大大的四合院,高大的房屋,硬化的地麵,有條理的擺設,無不在告訴我,這是個已經脫貧的農戶了。一台拖拉機停放在院子裏,自來水龍頭架在水泥砌的水池上邊。主人打開健力寶易拉罐,遞到一個個客人手中,又讓吸他的散花煙,然後回答著我即興提出的問題,繼而他談起了自身的一段經曆:1961年,我在中學上學,因吃不飽,停學回家種地,那年我們隊共打麥子6000斤,全隊300號人,每人平均20斤,哪裏能夠吃,沒辦法,就賣了家裏的被褥、床單,換上幾個錢到外地買粗糧吃。1962年,我擔著120斤白草(喂牛的一種草),跟著村裏幾個鄉親去密縣賣,一氣走了30華裏,累得夠嗆,想賣出去算了,可是買主們隻給1角錢1斤,連跑幾個村,都是這個價。最後行至50多華裏外的一個村,人家出到1角2分錢一斤,好,賣吧,一解捆,誰知哪個搗蛋的把一泡牛糞卷到我的草裏,人家一看不要了,最後我降價到8分錢1斤,總算把這草出手了,一擔草賣了9元錢,花2元買了兩個燒餅,一路啃著灰溜溜地回家來。那時候我們這裏一日三餐吃的是紅薯麵、紅薯幹、紅薯葉,還有用包穀芯磨成的粉,以9比1(9為包穀芯粉,1為玉米麵)的比例兌製而成的“躍進饃”,吃得人們渾身浮腫沒勁。
如今村裏大變樣了,單說村裏的石頭吧,先前人們最討厭的石頭現在成了寶貝。過去,我們看見這石頭就頭疼,它弄得我們種不成地,犁不成地,隻好把成群結隊的石頭攏到一起,挖個深坑埋葬下去,特大塊的石頭,就拾柴禾把它燒熱,燒得發燙,猛潑上冷水,幾經反複,大石頭在冷熱相擊中變成碎石,再把這碎石埋進土裏,這樣莊稼人才能安生地種地。自從前兩年有專家進村,發現我們這滿山遍野的石頭是一種矽石,有很好的絕緣性能,信息傳出去以後,來自全國各地買石頭的顧客紛至遝來。
目前,這個村的石頭經過加工成為球石和襯石兩大類,已銷售到除台灣省以外全國所有的省、市、自治區。特別是廣東、深圳、福建銷量最大。過去許多連汽車都沒坐過的深山鄉巴佬,如今乘飛機南下談生意已成家常便飯,有一個體戶已坐過18次飛機了,腰纏10萬元以上的山裏人巴不是少數。
中國是否該有個“鞏義模式”鞏義是否有個發展經濟的“秘密武器”,鞏義市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披風斬浪,奮力搏擊,他們招商引資,大上項目,多輪驅動,呈現出全方位躍動的生動局麵。盡管進擊的路上有風風雨雨,影子的後邊有閑言碎語。她一如繼往地義無反顧地向前衝擊著。
最近,由國家統計局和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聯合開展的百強縣評比活動,通過對農村社會總產值,農村經濟純收入、農民人均純收入等十二項指標的綜合考評.再一次地宣布經濟實力位於河南省縣(市)之首的鞏義市進入全國農村綜合實力百強縣(市),而且,這是中國中西部地區的唯一的百強縣(市)。
河南省財政廳長夏清成對筆者說.我什麼時間對工作感到困惑時,就要到鞏義市去看看,到他們的鄉鎮、他們的企業、他們的機關,到了那裏,原先的困惑就會不翼而飛,撲麵而來的是燃燒的烈火,是希望的曙光。鞏義市到處能夠見到經濟發展的蹤跡,到處可以聽見效益遞增的樂曲,人們紛紛奔忙著、運籌著上什麼樣的新項目,更新什麼樣的新設備,引進什麼樣的先進技術。在這塊熱土上,我聽不到怨天憂人的責怪。更沒有唉聲歎氣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