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村塬的打油詩——程村塬位於河南西部邊界的靈寶市程村鄉。這裏的人稱程村鄉不稱“鄉”,都習慣稱“塬”。
塬,是我國西北黃土高原地區的一種獨特地貌,由於常年流水衝刷而形成,呈台狀,雖然四周陡峭,但頂上一片坦平,大者一望無際。程村塬係小秦嶺餘脈的延伸。海拔600多米。“程村塬,水艱難,吃水要比吃油難。”
這話一點也不誇張。光緒年間,這裏大旱成災,釀成人吃人、犬吃犬的慘狀,程村塬的百姓們背井離鄉,紛紛出逃。建國後,那種淒楚的故事雖不再發生,但是幹旱的魔影卻依然在程村塬徘徊。進入80年代以後,幹旱更是一年比一年嚴重。這地方也怪,每每氣象預報有雨,到時隻見烏雲翻滾,甚至雷鳴電閃,就是沒有雨點落到這塬上。還有那更氣人的場景,程村塬的南鄰在下雨,北鄰也在下雨,唯這方高塬沒雨,依舊黃一向吃水靠挖水窖、砌水囤積雨雪的塬上人可苦了,隻好跑到外麵去找水。不知是程村塬故意與老百姓過不去,還是大自然對程村塬的懲治,凡是調進程村塬的幹部,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都有一首苦澀的詩:
上了程村塬,檢查寫不完。下了程村塬,還得寫三年。怎麼能不寫檢查呢?看看程村塬的莊稼吧,田地裏的玉米幹得想冒煙,隻要放出個火星,保管這星星之火可以燎“塬”。被譽為蘋果之鄉的靈寶,栽到程村塬的果林,都蜷曲著葉子,沒精打采的,一副可憐相,有的果樹索性躺倒不活了。
程村塬的四萬餘畝耕地,那農作物就這長勢,叫兩萬名百姓吃啥?當官的幹什麼吃的,不寫檢查能行?
可是,塬上的官也在盡心盡力地幹啊!他們組織抗旱隊伍,與老天搏鬥。可是,這地方往往一連兩三個月無雨,前不久竟然連續一百多天沒來一滴雨,致使方圓的13條河流斷流,38座小水庫有23座幹涸,15座僅有淺淺的一層水。
一任任塬上的父母官,麵對這片焦渴的黃土,卻回天無術,隻有望塬興歎。
硤石鄉的悲劇——陝縣東側有個硤石鄉,屬石灰岩地帶,自古缺水,有45裏火焰山之稱。鄉裏各村的壯勞力每天的頭等大事是出外尋水。硤石鄉有個南坡村在大山腹地,南坡村有個自然村叫太子溝,被造物主拋到海拔700多米的山巔,村子被群巒疊嶂困擾,連條像樣的山道都沒有,吃水更是難上加難了。村裏有兄弟二人共住一座宅院,共用一個水窖。幹旱時節,水窖也幹崩崩的,沒一點水。有天夜間突降喜雨,次日天不明,大嫂即起床,將老天爺賜予的救命水刮進水桶,提回屋舍自用。待弟媳起床,天已大明,到水窖前一看,幹枯枯的,不由火上心頭,自然一陣指桑罵槐,直攪得平靜院落“戰火紛飛”,驚動左鄰右舍,觀戰者愈來愈多。
大嫂是個老實人,夜間那陣雨也太吝嗇,僅讓她刮了半桶水,連自家人還不夠用,又落這罵聲,又在眾人麵前丟人現眼,一氣之下,從床頭掂起一瓶1059劇毒農藥,一飲即倒,命歸黃泉。
有水則興無水則亡。
扶陝縣往東走不遠,就到了義馬市。義馬市水利局長被免職了,為啥?因為他給庶民弄不來水。平心而論,這個局長是很有事業心的,他能把居住在台灣的父親給他的10萬美金支持了打井事業,這10萬美金不夠,他又從銀行貸款60萬元人民幣。可是,_連打了三眼井,三眼井都沒有出水!他也真夠倒黴的,錢花了,力出了,落個勞而無功。僅是無功嗎?無功就是罪。想一想,也是,花出那麼多錢,用了那麼多勞力,咋個追回?耽擱那麼久時間,群眾還是沒水吃,誰個賠償?盡管這位局長忠心耿耿,上級領導還是不得不導演“揮淚斬馬謖”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