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尋覓(2 / 3)

我繼續在大山裏行進,我領略著這山的氣勢、山的威嚴、山的險峻、山的造化看,那一個峰巔似乎插入雲霄,到了極頂又往外擴張,形成蘑菇狀,許是太高太高的緣故,我立在山下,真有一種畏懼感呢。特別是那粗獷的山風吹來,那凸向外側的傘狀山頂竟隱隱約約地晃動起來了!我身體另一側,卻是萬丈山澗。不,可以說是一條奇特的河流,隻是那河床落在了深得嚇人的溝壑之中了,河水並不深,雪白雪白的水花兒,發出淙淙的聲響,不遠處,河床突然加寬,形成一個小湖泊,而那水的顏色,也由雪白透明變成湛藍湛藍的了,像深深的貝加爾湖的縮影,深奧、神秘、莫測。我依然沿著這條神奇的山道,走過了五黃六月會結冰的“冰冰背”,來到了嚴冬臘月能開桃花的“桃花洞”;又從落在太行的天上銀河紅旗渠,來到奧秘奇麗的五龍洞這裏,每一個鏡頭都是一幅天然的圖畫,每一座山巒,都是一種絕妙的構思。我走進山民家吃飯,到山民家借宿,與山民談心,他們至今還過著簡樸的生活,池們沒有占有、沒有享受、沒有嗜欲;他們隻有辛勤、隻有勞作、隻有抗爭。然而,他們卻是那樣的滿足,那樣的對明天抱著希望,是的,我聽不到他們的怨言,他們的歎息;也許,他們不知道什麼叫煩惱吧?什麼是心灰意懶吧?一個成熟的構思,往往用新的思索否定舊的思索,方能透過生活的表層,洞察人生的底蘊,望穿紛紜的現象,發現生活的本質,以開掘出那最有社會價值和現實意義的“藝術礦藏”。我沿著太行山的路,又返回畫家的作品之中,這時候,圖畫中的人物似乎都更熟悉、更親切了。看,那個四十餘歲的漢子,穿著髒了的背心,一隻腳趿拉著解放鞋,著一條褪色的軍褲。這是一個當過兵的山民,如今,他該是個身負重任的村幹部了,正背著石頭堅實地行走在這支隊伍中間;那個老人,已年過花甲,脊背佝僂著,一根根筋骨仍很硬朗,瘦削的身子印證著他含辛茹苦的人生。如今,他依然與這頑石奮爭;那個少女,皮膚黝黑紫紅。體態勻稱健美,一雙小辮更是精神,她,毫不示弱地走在這支隊列之中,脊背上的大塊岩石沒壓掉她的銳氣,她的鋒芒,多好的姑娘,大概她從降生人世間那一天開始,就不知姑娘的嬌氣,姑娘的嫵媚,姑娘的享樂,姑娘所該得到的關照吧!啊!這太行山的女性,這太行山人,還有這太行山!在這裏,我下意識地感到,這山,這人,又是何等的相似,何等的統一,何等的不可分割。我真正走進了畫中,我在畫裏觀望,在畫裏思考,在畫裏尋找。啊!我發什麼?又有什麼發現?世界上最偉大的是什麼?人們的觀念中什麼最偉大?而什麼又應該是最偉大?是什麼最容易被人發現?而什麼又最容易被人埋沒和忽略驀地,《奠基者》在我的心靈裏有了一種沉沉的分量感、灼熱感、振奮感啊!太行山,你好!啊!山民們,你好當我在真誠的祝福聲中離開了畫麵,又一次行進在太行山中時,我方真切地感到,太行山,才算得上真正的山。雖然,它比不上黃的妖嬈風流,缺少廬山的溫柔嫵媚,遜色於泰山的莊重安穩,也賽不過華山的武士氣概、鋒芒逼人。然而,我還要說,太行山,卻更有山的儀表、山的性格、山的質量、山的風度,山的韻味。是的,太行山是天然的山、自然的山、安然的山;她沒有雕琢、沒有造作、沒有裝飾、更不會故弄姿態,迎合時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