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1 / 3)

年底,木莊黨支部換屆選舉,誰也沒有想到,飛龍跳出來要與他的親爹何長山爭支書的位子。

何長山專門找飛龍談了一次,苦口婆心勸說他不要吃別人的燙飯,不要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飛龍死活不承認有人背後慫恿他,還說何長山小看他,他好歹是當爹的人了,不會輕易上別人的當,競選支書是他個人的事,與任何人無關。何長山見飛龍回不過味兒來,就告誡他說,以你目前的資曆和威望,當支書根本不可能。飛龍卻一點也不服氣,可能不可能,等選舉過了再說。何長山氣得瞪眼嚷道,你小子別不知天高地厚,我是你爹,比誰看得都清楚,你小子根本就不是當支書的料!飛龍這個人,吃軟不吃硬,順毛撲啦沒事,戧碴兒肯定翻臉,他瞪眼也朝何長山嚷道,我是不是這塊料,跟你沒關係。自從河灘吸鐵之後,你就不是我爹了!

飛虎也勸飛龍,一家人不要打內戰,讓外人看笑話。爹雖然有不對的地方,但好歹給咱哥倆蓋了房子成了家,也算對得起咱們了。飛龍非但不聽飛虎的話,還挖苦飛虎說,爹是一個爹,但厚薄不一樣。我在河灘吸鐵,他與我作對,卻把掙錢的商店給了你。飛虎見哥哥不認理兒,也不說正經話,就氣得不理他了。

村裏一下子熱鬧起來了,各種說法紛至遝來。雖然人們都認為飛龍當支書有點天方夜譚,但因為他是何長山的兒子,大家就覺得也有可能,說不定何長山顧及骨肉親情,把木莊的江山傳給兒子呢,要不他發展飛龍入黨幹什麼?

隨著選舉日子的推近,村裏絲毫沒有傳出何長山退位的消息,而飛龍的競選勁頭也越來越大,村裏的各種關係也變得微妙複雜起來。何家的黨員最多,他們開始變得左右為難,一個是兒子一個是爹,反過來背過去都是一般沉,選一個得罪另一個。他們都暗暗希望,父子倆能有一個退出,這樣他們就好做人了。可是,一天一天過去了,父子倆都沒有退出之意。何長山按兵不動,飛龍卻四處拉票。為了得到選票,飛龍開始擺席請客。飛龍的光景窮得叮當響,河灘吸鐵開始掙了一些,後來因為水利局罰款,掙的錢都貼進去了,又拉了不少窟窿,他請客的錢從哪兒來的呢?後來人們才聽說,飛龍這一派的支部候選人裏麵有四寶,選舉資金都是四寶出的。有了四寶參與,情況就變得複雜起來。飛龍雖然年輕,沒有多少勢力,但四寶有的是錢,有錢能使鬼推磨,看來飛龍也不是沒有希望。

俗話說,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短。接受了飛龍請客的一些黨員,都有了活思想,見到何長山都躲著走,好像辦了對不起何長山的事一樣。

村裏的這些情況,讓珍珍暗暗著急,她了解何長山的心思。支書這個位子,他還沒有坐夠,怎麼能甘心讓別人把他轟下來呢?即使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行。如果有一天,他自己不願意幹了,把兒子扶上去,另當別論。何況何長山並沒有把飛龍當成培養目標,他認為飛龍無論從哪方麵都不是支書人選。

珍珍跟了何長山這麼多年,選舉的一些規則她也懂了不少。她幫著何長山分析村裏的選舉形勢:何家的黨員,由於飛龍參與,不可能像往屆能得全票了。木莊除了何家,就是李家的黨員多了,李何兩家,幾輩子關係都處得不錯,都是李家輔佐何家。李東生老了以後,又換成了他的本家侄子李建倉,李建倉與何長山的關係最鐵,倆人比親兄弟都親。木莊人都看得出來,何長山在有意培養李建倉,如果何長山再次當選,下一任的村主任非李建倉莫屬。按說,李家的黨員應該是何長山的鐵票,但是,自從四寶回村建了奶牛小區,最近幾年,李家的一些人與四寶走得也不遠。尤其李東生,與四寶走得最近,四寶安排他當了小區的顧問,每月給他八百元工資。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四寶讓李東生當顧問,看的是他在村裏的人緣。飛龍媳婦又是李東生的叔伯侄女,上屆選舉,因為這層聯姻關係,何長山沾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