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商道掌故(3 / 3)

光緒十一年(1885),申化帶領七家股東退出,另組成廣升(遠記)藥店,或稱廣升遠藥店。廣升遠首任經理申守常,精明強幹,藥店在他的主持下發展很快。雄厚的資本是經商的物質基礎,申氏首先設法廣為吸收遊資,擴充藥店資本。接著,積極向外擴展,開設分店,如在營口、濟南、重慶、煙台等地也都設立了分店。此外,積極擴大龜齡集、定坤丹的銷售市場,使這兩種藥的銷售地區由原來的山西、河北、河南、廣東等地,又擴大到東北、西南各省和南洋一帶。有人估計,廣升遠從成立到1930豐,盈利在70萬銀兩以上。

這則掌故告訴我們,在商道上要與時俱進。

清代的廣升藥業尚且有這樣積極開放的思想,今天的商人就更要具備了,因為在當今世界,企業積極參與經濟全球化雖有風險,但更多的是機遇,隻有積極開放,才能盡快改變落後麵貌,迎頭趕上。

史量才與席子佩反目為仇

《申報》是上海最早的一份報紙,1872年由英國人美查集資創辦,席子眉任華經理(買辦)。席病故後,由其弟席子佩繼任。以後美查回國,將《申報》全部讓與席子佩接辦。

席子佩接辦(《申報》後,因經營不善,成績平平,漸露倦意。1913年,在“南社”友人聚會上,流露出欲讓渡股權之意。時史量才亦在座,他欲在新聞界有所抱負,遂與席子佩磋商。經多次協議,雙方訂立轉讓合同,載明轉讓代價12萬元,分三期付清,每年各付4萬元。

史量才接辦《申報》,係集資合股性質,史自任董事長,席子佩留任經理職,並受邀參股。席感激史對己推崇倚重,盡力輔佐,將曆年辦報之得失娓娓相告。史量才銳意創新,適逢時會,業務蒸蒸日上。但時日一久,漸露矛盾。在史接手後第三年,席子佩屢以經濟拮據為由,要史量才預支《申報》轉讓款項,每次百千元不等。史頗厭之,有時照付,有時拒絕。史量才為徹底整頓報社內務,亟謀將席逐去。因此,席遇事與史商議時,史儼然以董事長身份,冷麵相向,以致席子佩雖為經理,而事事感到掣肘,漸漸不堪忍受,遂提出辭呈,一走了之。

此正中史量才下懷,席子佩大罵其過河拆橋,忘恩負義,耿耿於懷,伺機報複。席退出時,既未分到盈餘紅利,又未結清薪資賬目。不久,即以股東名義,以清算盈餘,退還股款為詞,重金聘請意籍律師穆安素撰狀向會審公廨起訴。糾訟三年,方才結案。史量才被判向席子佩賠償245萬兩,當庭交保。席子佩既出了氣,又得了錢,仍不心甘,籌劃進一步打擊史量才。1918年,以史所賠償巨款為資本,創辦《新申報》。出版前夕,席子佩不惜血本大搞宣傳,宴請新聞界,並在席間批評《申報》,指責史量才。席對《新申報》取材、編輯等各方麵亦是煞費苦心,事必躬親。然時出版業競爭激烈,新報刊立足不易。席子佩枉費心機,擠垮《申報》目的未能達到,反而入不敷出,難以維持,隻能再次出讓他人了。

這個掌故給人的教訓是商機可得不可失。失去了再想與別人對著幹,隻能是自找苦吃。

同時,這則掌故告訴我們,一個人要瀟灑從商,坦然為賈,不要輕言合作。有知識、有眼界、有對策,能以己之長,陷彼之短之人認識到,一個人的力量是十分有限的,因此,必須有賴於那些願意與人合作、願意與其他人保持團結關係的人。經商者多有此心,所以,你必須防範那種借合作而踩在自己的肩膀上,以求站得更高,走得更遠的人。

《申報》和《新聞報》的龍虎鬥

《申報》和《新聞報》,是舊上海影響最大的兩家報紙。《申報》創刊於1872年,《新聞報分創刊於1893年,比((申報》資曆短21年。但((新聞報》不甘示弱,一問世就與《申報》展開激烈角逐,欲後來居上。特別是1899年汪漢溪出任《新聞報》總經理後,更是雄心勃勃,大有在上海報界獨占鼇頭之勢,於是兩報之爭愈演愈烈。

《申報》重視軍政要聞的評述,深得政界垂青;《新聞報》則標新立異,專事報道商賈行情,贏得商界聲望。《申報》建造新館舍以增排場氣派,購進新式印報機以提高印刷質量,加快出報速度;《新聞報》則自設外電收報房,選用上等紙張印報,以加速新聞時效,美化報紙形象。《申報》為多欄廣告發行《星期增刊》,奉送《宣傳新聞》;《新聞報》為吸引客戶,則贈閱(《本埠新聞》,小說中夾登廣告。同時,兩家報紙還爭登一些光怪陸離、乃至夾雜色情的廣告,以招徠客戶。為了爭搶讀者和利潤,兩家報紙花樣迭出,明爭暗鬥,好不熱鬧。當時兩家報紙凡提及報名時,《申報》必稱“申新兩報”,而《新聞報》則定日:“新申兩報”,誰都想做“龍頭老大”,這種順序成了兩報的金科玉律,幾十年無一例外。

經過一番較量,至1929年,《新聞報》日銷15萬份,打破了《申報》日銷14萬份的最高紀錄,在發行量上漸占上風。這可急壞了《申報》主人史量才。史量才常想,如能將《新聞報》納人自己控製之下,則可在上海乃至全國成立報界“托拉斯”,那時自己才算得上是中國報界的“龍頭老大”。如今《新聞報》發行量躍居《申報》之上,使得史量才如芒刺背,兼並《新聞報》的決心日堅。不久,史量才終於找到了好機會。

同年7月,《新聞報》老板福開森所依賴的北洋政府早被國民政府所取代。老謀深算的福開森,鑒於國民黨的新聞政策,認為外人在華辦報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打算把手中持有的股票全部拋出,拎著現款打道回府。當時《新聞報》號稱股份有限公司,共2000股,每股定額10元,福開森持有1300股,充其量不過13000元。華籍董事700股,其中汪漢溪父子也有不足1/5的股權。汪漢溪死後,股權歸其子汪伯奇、汪仲韋。福開森作此打算,按理應當先與汪氏兄弟及華籍董事提出股權移讓的問題,但此時“北四行”代理人暗中與福開森聯係,願以20萬元的高價成交。福開森見有利可圖,便瞞著汪氏兄弟和全館人員,與“北四行”達成協議。據說,在股權移轉的過程中,還有一幕“戲中戲”,連福開森本人都被蒙在鼓裏。原來,北四行不過是出麵人,實際承受這些股權者,乃是《申報》老板史量才。史好不容易碰到福開森逃避資金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便采取“移花接木”的手段,把福開森在《新聞報》65%的股票吸收過來。為了避免引起反對,史暫時隱身幕後,要等木已成舟,才正式出場。

一天,福開森突然不到報館來了。有一個自稱為新股東全權代表的董顯光,意氣昂揚地走進來,占領了福開森所居的監督室,並發號施令,凡百元以上的支票須由出納課呈送他本人核準簽字後,方能生效。直到這時,全館人員方知《新聞報》易主,無不為之駭然。於是,《新聞報》全體人員在汪氏兄弟的帶領下,爆發了一場抵製史量才並吞《新聞報》運動,報館各層樓貼滿了“反對報界托拉斯”的標語,一時頗有聲勢,連滬上聞人虞洽卿等人也來調停。

史量才起初對《新聞報》的反彈置之不理,可是有一天《申報》總主筆陳冷血對史說:“你這樣堅持下去,恐怕要兩敗俱傷,危及根本。”原來,政府當局早想包辦輿論,巴不得申、新兩報鬥得精疲力竭,好趁機劫收。史聽陳言,如夢方醒,慌忙退兵。他宣稱退出300股,使之擁有的《新聞報》股票不超過50%,今後也不幹涉((新聞報》的經營方針和內部事務,報館一切事務仍由汪氏兄弟全權負責。至此,史量才收買《新聞報》的風波,才漸告平息。事後,史信守諾言,直至遇刺身亡,連《新聞報》的大門都不曾踏進一步。兩報依舊對壘如初。

商人,要有見好就收的頭腦。否則,將有賠了夫人又折兵之憂。這則掌故同時告訴我們,不要奢求自己永遠站在商業之巔。而且,據史載,史量才是連蔣介石都不買賬的人,最終被害。可見一個人孤芳自賞,恃才傲物,不能夠很好地協調利用好身邊的人際關係,那麼你就注定會是個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