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那樣萬眾矚目,那樣高高在上,讓人景仰。在他的世界裏,即便沒有我,也會有鮮花和掌聲,還有無數羨慕的目光。也許自己就算拚盡全力追趕,也無法趕上。”回到家中的陳朗打開一瓶新的威士忌,一邊無比心酸地想。她翻開最新一期的《Implant City》,妄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翻了沒幾頁,就看見一篇俞天野的專訪。她一字一句地研究完這篇新聞,原來俞天野在與自己分手後沒多久,便去美國的一個牙醫聯盟組織參加了短期培訓,回國後他便開始嚐試新型的種植技術。陳朗很難描繪自己五味雜陳的心情,但是毫無防備地在專訪的尾部分看到俞天野的一張近照,卻讓她猛然受到了衝擊。他看起來並不像陳誦和王欣嘴裏描述的那樣頹廢,而是神采奕奕地坐在那張熟悉的辦公桌前,對著鏡頭淡然微笑。
陳朗憤然將《Implant City》扔到一邊,心情忽然變得很是糟糕,唯有用威士忌來解救自己。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陳朗微醺之下覺得自己心情漸漸平複,又重新將《Implant City》撿起來,剪下屬於俞天野的那一部分,放到一個藍色的文件袋裏。這個文件袋已經用了一段時間,起初是陳朗進入皓康齒科以後,偷偷收集的所有俞天野發表在各種雜誌和期刊上的論文,以及偶爾的一些訪談,甚至還有照片。現在陳朗就算離開了北京,和俞天野已經完全無關係,但他依然是口腔醫生種植論壇裏時常被提起的名字,種植雜誌、期刊上的新聞動向裏也時不時晃動著他的身影,陳朗躲都躲不開。世界那麼大,怎麼還是隨處皆可見他的行蹤和印跡?不知道出於何種心理抑或是慣性,陳朗還是將那些與俞天野有關的部分全部修剪下,一股腦地塞進藍色文件袋裏。
不過,陳朗就像陳誦所描述的那樣,她是傷口愈合雖然緩慢,但是從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而是絕不回頭勇往直前。在她看是有點兒淡忘俞天野和自己相處的那些時光之後,便會沒心沒肝地為自己慶幸,覺得與被甄一諾背叛相比,除了再一次損及了她在情感上的自信,她和俞天野的短暫戀情並沒有帶來特別大的危害。不過不管怎麼樣,她的恢複和愈合的時間與那個時候比起來,有了明顯提速,也許是因為她有忙碌的工作,有導師的折磨,還有和藹的同事及親切的家人,來分散注意力,再不濟,還有最忠實的威士忌。雖然這威士忌並非是遺忘的良藥,僅僅是催眠的偏方。
可今晚的陳朗卻是一個例外,異常地焦躁,甚至在臨睡前的輾轉反側之中可以遊離到空中審視床上的自己,床上那個長得和自己不差分毫的人,毫無表情地睜著一雙眼睛望著天花板,眼神呆滯毫無焦距,完全無法識別彼此的內心。
當然,除了俞天野,在陳朗身邊猛然冒出的這位叫包贇的仁兄,讓陳朗在煩躁之餘也甚為焦慮。陳朗並非如表象一般,對包贇一直以來的意圖無知無覺,歲他突然搬到自己樓上入住無動於衷,隻是在現階段,她沒有心情也沒有欲望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所以她隻能蜷縮成一團,假裝對一切都視而不見,實際上不過是她直覺上的裝傻而已。
可是裝傻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畢竟有個大活人會時不時出現在自己麵前,讓陳朗別扭至極。不過陳朗很快就釋然,這包贇並不常駐上海,成日裏跟空中飛人一樣忙碌,比如這兩周,包贇就被教會到香港本部參與集中培訓。不過陳朗還是低估了包贇的影響力,他人雖然不在上海,卻交給陳朗一個嚴峻而又光榮的任務,幫忙照看他的新寵物——兩隻處於淺度冬眠狀態的巴西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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