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鈴再現(1 / 3)

“我……我頭有些暈。”蘇舒揉著太陽穴,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你拿著這麼大的鐵錘做什麼?”

她挪到星星的床頭邊,仿佛虛脫了般仰麵躺倒。

她似乎聽到其他女生的說話聲和腳步聲,正急匆匆地趕來。

進來後,沈嘉月隨手把門關上,慢慢地走進臥室。

蘇舒這時才注意到,沈嘉月的手上拿著個大號的鐵錘,散發著烏黑的金屬光澤,在明暗不定的光線下尤為顯眼。

“是啊,這麼晚,出去做什麼?”沈嘉月一句就堵住了蘇舒的嘴,“你就這樣站著,不讓我進去?”

隨著鈴聲的結束,那個鬼頭的影像漸漸淡化、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沈嘉月的容顏。

這個頭顱,根本就沒有看鐵錘的落處,而是一直幽幽地盯著蘇舒。

一切的一切,是那麼雷同,絕非虛構。

難道,剛才那個手機電話,並不是惡作劇,而是未來將發生的事情的提前演示?

搖了搖頭,一切正常。隻是一個夢而已!蘇舒抹了把額上的冷汗,伸了伸腰。剛才那個夢,未免太可怕了。

“是啊……有點冷……胃痛……就醒了……”蘇舒的舌頭變得遲鈍起來。

三個幽靈,卻仿佛沒聽到她的喊聲般,一個個惡毒地冷笑,繼續逼近。

手機,自然不敢再握在手裏,在挪動時就故意鬆了手,任它摔在地上。

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我曾經愛過這樣一個男人……他說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剛出臥室,蘇舒差點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定睛一看,卻是小妖。

最重要的是星星的腳——星星的腳,竟然是懸浮的,根本就沒有踩在實地上,怪不得感覺個頭要比平常高出許多。

蘇舒屏住呼吸,握著手機的右手微微顫動,眼睛慌亂地到處張望。幸好,日光燈是開著的,燈光雖然看上去有些陰森森的慘白,卻總比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要讓人安心得多。

蘇舒猛然鬆開,退後一步,驚慌失措地望著星星。星星站在陰影中,正巧擋住了蘇舒的去路。她的臉上,同樣的麵無表情,同樣的兩眼僵直。

蘇舒再次看了看來電顯示的號碼:138×××71724。她想起來了,在昨晚,她似乎做了個噩夢,噩夢中接到的電話就是這個號碼!

蘇舒站在那裏,呆呆地站了一會,咬了咬牙,正打算打開門溜走,沈嘉月在身後叫:“蘇舒,還站在那裏做什麼?還想出去?”

蘇舒心頭陡然一震,她聽得十分真切,這個聲音,並不是剛才那個公鴨嗓,竟然是和她同寢室的沈嘉月!

如果這樣的話是出自一個男人口中,還可以從性的方麵去猜測。但是出於一個女人之口,這樣的話就詭異莫測了。

蘇舒雖然很少唱歌,但這首歌,她常會在洗澡時情不自禁地哼上幾句。每當心情煩躁時,她總會在沒人的地方低聲哼起這首歌謠。這首從小就陪伴著她成長的歌謠,成為她心靈深處的一片淨土。不管現實中有多麼憂傷,隻要哼起這首歌謠,她的心境總能回到童年時的歡樂與純真,仿佛被淨化了一般,變得一片澄清。

蘇舒心裏一緊,大氣都不敢出。腳步聲越來越近,隨著腳步聲,她聞到一股熟悉的清新的橘子香水味——那是沈嘉月常用的安娜蘇香水。真的是沈嘉月!

“好痛啊!”床上的女子發出了她人生中最後的聲音。之後,就再也沒有發出聲音了。手機裏傳來鈍器與骨頭相撞擊後發出的沉悶的聲響。偶爾,還能聽到骨頭破碎聲。

蘇舒突然想起了昨晚的噩夢。直到現在,她都不能肯定,那究竟是一場噩夢還是現實中真實發生的事情。如果以邏輯思維來推斷,那肯定是一場噩夢。但如果以她的親身感受來推斷,那肯定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蘇舒的臉色刷地一下就變白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聽得很清楚——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緊接著,聽到沈嘉月“啊”的一聲尖叫,仿佛運足了力氣,提著什麼東西狠狠地砸向睡著的女子。手機裏傳來鈍器砸在人頭上和女子慘叫的混合雜音。女子的慘叫聲中充滿了痛苦,撕心裂肺、肝膽俱裂般,仿佛千萬個冤魂聚集在一起,恐怖到了極點!

還是在她的寢室裏,還是在八月的深夜裏,還是隻有鐵錘擊打聲和手機鈴聲。

蘇舒絕望了。她仿佛聽到鈴聲在笑著說:“你逃不了的。”是的,她逃不了。無論她逃到哪裏,恐怖的鈴聲都陰魂不散般纏著她、折磨著她。

蘇舒回過身,看到沈嘉月站在臥室門口,直勾勾地望著她。心中一寒,腳步改變了方向,身不由己般走進了臥室。

怕就怕這不是惡作劇。不是的話,那這電話又預示著什麼?

沉悶的鐵錘擊打聲在寢室裏回響,一聲聲仿佛擊打在蘇舒的心坎上,聽得她心驚肉跳。

蘇舒開始瘋狂奔跑,但無論她跑到哪裏,鈴聲不依不饒地跟著她。她想呼救,可喊出來的聲音也是鈴聲。她跺腳、拍手,所發出的聲音,依然是鈴聲。

她聽到有人在撕咬的聲音。

蘇舒想不通。她隻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太莫名其妙了,也太可怕了,很可能會有什麼噩運降臨在自己身上。

小妖麵無表情,兩眼僵直,直勾勾地望著蘇舒。這神情,就和沈嘉月一模一樣。

是誰打來的電話?

真讓人流口水啊……

蘇舒心跳一陣狂亂,瘋狂悸動,仿佛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使她透不過氣來。

很快,黑暗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還有柔軟的肉體與堅硬的水泥地重重撞擊的沉悶聲響。

然而,恐怖不僅僅如此。蘇舒幾乎可以肯定,那個睡著的女子,就是她自己。而沈嘉月,不,是上了沈嘉月身的那個恐怖頭顱,正在伺機生吞活剝她。至少,在手機裏麵,傳達的信息就是這樣的。

難道,沈嘉月真的被“鬼上身”了?想到那個兩眼慘白、縫住嘴唇的恐怖頭顱,蘇舒不由得四肢發冷,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來。

蘇舒想也沒想,兩腿本能地用力一蹬,整個身體躍出了陽台,跌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中。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產生這種可怕的聯想。吃是人類最原始、最底層的欲望,古今中外的曆史中,關於人吃人的事件屢見不鮮。但是,在現代文明中,這種令人發指的醜陋惡習早就已經銷聲匿跡,怎麼可能在女生寢室裏再度出現?

幽靈們站住了,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著什麼。

有人說,母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可她卻感受不到;有人說,父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可她還是感受不到。如果沒有外婆,她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愛這種情感。外婆走了,把對她的愛帶走了,把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也帶走了。從此,她陷入了孤獨的萬丈深淵中。她憎恨孤獨,卻已經習慣和孤獨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