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鬥爭(1)(2 / 3)

反觀武則天,她的目的隻有一個,這便是維護臨朝稱製。武則天和徐敬業同處於曆史的漩渦之中,但武則天頭腦冷靜,徐敬業則徘徊在義利之間。當叛軍內部就西進與南下問題發生爭執的時候,徐敬業作出的是錯誤的南下決策;而在洛陽城內軍事解決與政治解決的爭執中,武則天堅持軍事解決。

這對她來講,是一種正確的選擇。它說明,在紛繁複雜的形勢麵前,武則天能清醒地辨明自己的利益所在,能朝那個正確方向行進,而徐敬業則不知道自己的利益在什麼地方!

不到三個月,起義就被粉碎。武則天利用叛軍在南下還是西進的問題上猶豫不決的機會,在得到消息後七日之內就調集了30萬部隊進討,十月大敗叛軍。

事到緊急關頭,人們往往會猶豫不決。因為這牽扯成敗利鈍,牽扯是非善惡,矛盾就來了。現實情況往往難有魚和熊掌兼得的結果,要麼取義,要麼取利,最怕遊移於二者之間。武則天的判定標準單一,所以做起事來果斷、堅決,敵人稍有遲疑,就可能被她利用。

徐敬業與魏思溫為了反對武則天的臨朝稱製發動了揚楚事變,由於內部矛盾終於被武則天擊敗。在這一場真刀真槍的較量中,武則天以堅定的意誌稍勝一籌。

裴炎之獄

立李旦為皇帝是裴炎與太後兩支力量搭夥求財的結果,但在這一次行動中,裴炎等不知不覺落入了武則天的圈套中。

裴炎與武則天合作,幫助武則天廢除了中宗李顯,立李旦為皇帝。但是,結果卻是武則天大權在握,李旦名不副實。對於裴炎等來說,這比“廢立”之前的局麵更壞!廢立之前,李顯還享有若幹權力,太後臨朝稱製還不是那麼名正言順,他可以在皇太後與皇帝之間舞智弄權。現在則不行了,雖然同是皇帝,但李旦卻是一個毫無權力的皇帝。結果就使得裴炎目瞪口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武則天在爭奪權力的過程中,有同黨,也有敵人和大量的中間派。她善於在後兩者中爭取到有共同利益的一批人,為己所用,去收拾異己。大的變動發生時,正是利益分合最激烈的時期,也正是武則天利用矛盾施展手段的時候。武則天用變的最好事例是臨朝稱製前後,她先利用裴炎,後來又消滅裴炎集團。

裴炎夢寐以求的是擁立李旦,而對於臨朝稱製,他們堅決反對。既然如此,裴炎等為什麼這樣賣力氣呢?這就是武則天的藝術。她對裴炎等的心理是了解的,根據後來的事實看,在雙方密謀的過程中,武太後根本沒有提出臨朝稱製的問題。她同意了裴炎等的要求:在李顯廢立後,立李旦為帝。武則天的這種態度,驅使著裴炎等去為她賣力。

李旦被置於無權地位,已經使得裴炎集團深深地失望。在臨朝稱製之後,裴炎集團更惱怒起來,因為武氏家族地位正扶搖直上。中宗和睿宗的廢立,使朝中格局發生了很大變化。其中最重要的動向,是武承嗣的角色變換。二月十五日,武則天以太後的名義在洛陽宮朝堂上為睿宗舉行了冊“嗣皇帝”的典禮。為武則天安排主持冊禮的,既不是受顧命之托的宰相裴炎,更不是遠在長安的威望崇高的老臣劉仁軌,而是自己的侄子禮部尚書武承嗣。武承嗣的禮部尚書也是剛剛任命的。這年閏五月又當上了宰相——由禮部尚書改任為太常卿、同中書門下三品。武則天起用的武氏家族,還包括武元慶之子武三思,他先後擔任右衛將軍和兵部尚書。

自高宗朝末年以來,宰相班子幾乎是裴炎集團一手把持的獨立王國。裴炎曾為控製這個王國而奮鬥多年。以前,他甘冒嫉賢之名以排除裴行儉,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發動二月廢立,排擠韋玄貞,目的都是為了控製宰相班子。他不能讓宰相事子中有異己分子存在。他不能讓武承嗣等的權力再發展下去。

裴炎與皇太後的衝突,集中體現在對興武和滅李的批判上。禮部尚書和太常卿都是負責國家禮儀的長官,就在武承嗣任此二職前後,他向武則天上書,請求將武氏五代祖以下皆追尊為王,受到裴炎的反對。裴炎還舉了西漢呂後大封呂氏最終敗亡的例子。但武則天認為,自己是不會重蹈呂氏覆轍的,理由在於,封王生者與追王死者是根本不同的。裴炎卻說,追王死者就是為封活著的人為王的階梯。要防止失敗,就應當去掉這個階梯,所謂“事當防微杜漸”。這是裴炎與武則天矛盾的首次公開化。但武則天不會就此擱置追封之事。到當年九月,武氏祖先就都被封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