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留你我可留你,不過我並非沒有條件,我要你這懷中玉人作為報酬。”她不顧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探手從他手裏搶過那尊玉像去,“我收留你一個月,這一個月中我會竭力為你找出保命的法子,無論治不治得好,這玉人都歸我!”
肆 過往
算來,胡亭壽已在連家醫館中住了半月有餘,並不見雲溪為他尋什麼特別的藥,仿佛他是一叢花草,並不妨礙她,每日他醒來時便見她已在院中收拾藥材,興致來了還親手為他泡一杯花茶,然而那茶也是有代價的,便是要拿他的玉像去摩挲一番。
但他的身子卻是****地好起來了,精神也振作不少,這一****起得早,醫館中再沒有人,心想這父女倆行事都古怪,竟不請個護院管家,若是來了歹人,如何應付得了?這院落又太清淨,時時透出詭異與可怖來,他一人亂踱,便看見果真有人在院中。
那不是雲溪,但身影卻莫名的熟悉,胡亭壽怔忡之間倏然見其轉身,不禁訝然:“是你!”
是那日連白舒身邊的小童。
看他清麗麵容,竟差點就以為是個豆蔻嬌女。
“你怎地如此早就來了?倒是怕被她看見似的。”話音未落,雲溪已采藥而歸:“蜻蜓,你如何來了?”
那喚蜻蜓的小童也料不到雲溪竟回來得這麼早,一時也不知答些什麼,愣了半晌說:“我為小姐帶些西郊的草藥來。”
茶是玉蘭花茶,氤氳著香氣,胡亭壽看著雲溪正癡迷地看著那尊玉像,忽然輕笑起來:“你倒不必如此惦記著它,一個月的約定,無論我好不好,我都記得它是你的,你到時候有大把的時光。”
雲溪卻是淺笑著看那玉像,並不作答,半晌才突兀冒出一句:“你說這玉像真的如此神奇能在魂魄脫離身軀那一刻自動化作死者生前的模樣麼?”
“那隻是傳說,我並未見過,不如我不治而亡時,你可以看看這玉像是否真的變成我的模樣。”這段時日來,胡亭壽漸漸和雲溪熟稔,遂也開起玩笑來。
“不許你這麼說。”雲溪卻是急得很,拿手來捂他的嘴,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禁憋紅了雙頰,“我,我的意思是,有我救你,你必能好好地活下去!”
一隻玉手在眼底,胡亭壽聽到她的喘息,就在耳邊。
兩人都退後了一步。
“對了,昨日送藥材來的那小哥倒是長得挺清秀,乍一看我還以為是位姑娘。”胡亭壽四處找話排解尷尬,卻聽雲溪撲哧一聲笑出來:“什麼叫以為是姑娘,蜻蜓本來就是姑娘。”
“那為何她要女扮男裝?”他忽然想起什麼,又覺得隱隱不對。
“許是我爹喜歡男孩兒吧。”雲溪目光悠遠,“我娘溫婉動人,雖然生我時差點血崩而死,但卻對我尤為看中,一家人倒也樂融融地過了幾年,但她在我六歲時害了一場大病,治愈後便心性大變,對我逐漸生疏冷漠起來,也是在那時於難民堆中收養了了似男孩兒的蜻蜓,將全部關愛都給了她。”
甚至母親臨終前也是將蜻蜓招至榻前,對她這個親生女兒卻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而待她亡故,連白舒竟棄了連家醫館獨給雲溪住,自己則帶了蜻蜓住在西郊。
雲溪並不為說出家事而難堪,目光又開始轉向那玉像,胡亭壽忽然有些懂她——她小小年紀就失了父母關愛,自然看重那與其母神似的玉像。
伍 生情 犧牲
雲溪知道,情之一字向來說不清道不明,就似今日那衝動之下賭咒似的承諾,也泄露了自己的小女兒心思。
據她所知,母親也是在接受父親診治之時與父親日久生情,卻不料輪到自己,本不過是權宜之下為了得到那尊玉石像,將胡亭壽留在醫館便也對他上了心,動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