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並不驚訝她如此的表情,“我不想瞞你,其實一直以來,黑暗與光明都是一體,隻不過,當我的恩澤降臨到子民身上時,你們叫我女神,而當我的懲罰落到子民頭上時,你們喚我暗神。”女神頓了頓,仿佛在追溯什麼,“當年我與荷魯斯和睦恩愛,卻對忽然闖入的納迪亞心懷嫉妒,便生了暗神的心來。其實,如果沒有黑暗,光明也會感到寂寞的呀。所以當年法老之子拿血來祭我,我便應了他的請求,在箭上下了永不入輪回的詛咒,後來荷魯斯知道了,封印我於銀鏡之中,唯一的解印方法便是三千五百年後的今天,你肯為愛成全包容,原諒賈爾斯。”接著,女神微笑著走下來,左手抵在了阿曼達的額上,“我說過,待我封印一除,我定助你達成所願,可你選擇轉生。不過這樣,我更要以上下埃及女主神的名義祝你幸福!”手上的橘黃色光芒愈來愈盛,“阿曼達,你這樣的女子,一定會得到幸福!”
又是一年。
白茫茫的一片,何府上下卻是紅綢高掛,映得雪也熱烈。後花園搭了戲台,老太太的心卻不在聽戲,待張嬤嬤從雅苑小跑著過來報喜時,老太太早已顧不得長輩尊軀,也小跑著往雅苑趕,聽張嬤說若瀾生的是龍鳳胎,足足都有六斤。那邊韻琴笑著來扶,這廂已經進入雅苑。待文軒把孩子抱來一瞧,喲,俊俏乖模樣,見人就笑,尤其那女娃,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像極了琥珀,真是巧人兒生俊娃兒,“張嬤,吩咐福慶班改戲,那些帶哭的都給我撤了!”
話未到,戲台上卻早已經換作喜慶戲唱,天上人間,誰不知道?
——大團圓結局最好!
“三千五百年前我在沙漠裏成長,三千五百年後我在小鎮中靜默。”在代表中國歸還流失在異國的埃及文物哈托爾女神銀鏡後,何文軒帶著女兒穿行在沙漠裏。想著最近被吵得沸沸揚揚的那幾句用古埃及語刻在女神廟裏關於神鏡下落的預言,有很多事情,他仿佛憶起了卻又忘記了,也許這些事情根本就隻是臆想而已。但當他看向前方坐在另一隻駱駝上扭過頭來衝他笑笑的女兒,他想,有些東西,沒有看見,卻一定發生過了。
楔子
一襲白衣勝雪。
風,倏忽過,卷起木犀樹上點點碎金,跌落在男子肩上,發上,襯得男子身形越發挺拔傲立。
“少爺,少爺……”小童蓮生穿著主人新賞的長袍,跌跌撞撞跑來,“小王爺頒下旨意來,咱們府上的‘紅枝釀’將被放入王陵,追隨甍去的老王妃。”說著說著禁不住將落在自己發上的木犀花一朵朵弄下,言語中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偌多的酒坊中,自己府上的酒品名列貢酒,又能追隨賢名遠播的老王妃入土為安,自是誰都不會不高興。
“是嗎?”被喚少爺的李府公子照秋放下手中的書,淡然一笑。
嶺南。
桂郡的體例與別地相同,和著象洲郡,海南郡一同並入桂洲郡,由皇上親派的一位藩王管轄,稱靖江王。
李府在這桂郡裏多多少少有一些名氣,因某一代靖江王嗜酒,又浪蕩不羈的性格,少時常扮了尋常酒客前來李府先祖開的酒肆喝酒,與李府先祖脾氣相投。公開身份後欽定了李府的酒肆為貢酒坊,這一旨意,算來已下了百多年。
這李府現今唯一的傳人,便是照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