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院裏素旗黑幛,宮樂細奏。金賞戎裝佩劍站在車輿邊,他身後站著挑選出來的三十名粗壯、彪悍的帶刀侍衛。
“皇上駕到……”
隨著呼喚聲,劉詢身著素裝,在宰相魏相、大司馬霍禹、禦史大夫丙吉、平恩侯許廣漢等朝臣和皇親國戚的簇擁下從未央宮前殿走出來。金賞向劉詢報告:“遵照陛下諭示,三十名護駕侍衛已經整裝待命。”劉詢揮揮手說:“起駕!”說著坐進了車輿。太廟的樂隊奏起了“盛德”廟樂。
“慢著……”大將軍張安世慌慌張張地跑來向劉詢報告:“陛下,匈奴南侵,邊關告急,請陛下速速朝議。”劉詢問:“他們的部隊到了什麼地方?”張安世說:“急報信使疲勞過度暈倒在前殿,禦醫們正在搶救。請陛下延時祭廟,決定禦敵對策。”劉德阻攔說:“先皇先帝的英魂早在太廟等候,祭祀時辰怎麼能隨便推延。”劉詢也覺得不能延誤祭祀時辰,說:“傳朕的旨意,讓禦醫全力搶救信使,等朕祭廟回來親自接見他。起駕!”
“停駕!”張安世撲跪在地,攔住了劉詢的車輿,急切地喊著,“匈奴以五百裏日速南下,直撲五原郡。如果五原郡失守,他們就可以長驅直入,侵入中原……”
“有這麼嚴重嗎?平時朕怎麼沒有得到一點情報?”劉詢感到突兀,懷疑地問。
張安世遲疑了一下,連連頓首說:“軍情萬變,邊關來不及報警也在情理之中。陛下萬萬不可大意,應馬上召開殿前會議,決定禦敵之策。”說著要攙扶劉詢下車輿。
這是劉詢登基後遇到的第一次軍情。過去邊境上發生的事都由霍光處理,他從沒有操過這份心,一時不知該聽誰的。
劉德又進奏:“祭廟時辰自惠帝以來從沒有更改過,每年都在午末未初,皇上應該馬上起駕。”
“軍情緊急,皇上應該立即回殿議決迎敵事宜。”張安世的口氣從來沒有這樣強硬,大有在戰場上對士兵發布軍令的氣勢。
劉德催促說:“錯過祭祀時辰是對先皇先帝的大不敬,請陛下快宣諭起駕吧!”
劉詢終於決定先拜太廟,又坐回了車輿,發布了“起駕”的命令。
張安世不屈不撓,橫身攔住了車輿,大喊著:“臣冒死陳奏。皇上必須先議決發兵之事,再祭祀太廟不遲。”說著,不顧君臣之禮,硬是把劉詢攙拉下車輿。
霍禹對今天的突然報警和張安世對皇帝的冒昧行動產生了懷疑。軍報再緊,信使也不能闖進未央宮前殿;張安世再急,也不能有挾持皇帝之嫌。莫非張安世對皇帝另有話說。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劉詢被張安世連扶帶拉地“挾持”到前殿。殿裏空空落落,隻有幾個侍衛守衛,不見信使。劉詢感到奇怪,懷疑地問:“信使呢?”張安世突然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說:“臣有欺君之罪,罪該萬死!”
“你在騙朕,置朕於不孝之地?”劉詢頓時大怒。
張安世拍了拍掌,一個衣衫破爛的人從殿角撲過來膝行到劉詢麵前,喊著:“皇上,有人要謀害皇上,皇上萬萬不可擅離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