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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後悔的。” 顧婉凝一字一頓,鄭重其事地凝望著他。
虞浩霆地把玩著她的手指,漫不經心的口吻甚至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那就麻煩夫人以後多疼我一點,讓我想不起來後悔。”
“你一定會後悔的。” 婉凝麵上卻殊無笑意,“一定”兩個字咬得尤其重。
虞浩霆見狀,蜷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微微含笑: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我想做的事,都做到了;我想要的人,就在我身邊;你說,我後悔什麼?”
他執著她的手,正色道:
“我看了你給廷初的那封信才知道,這麼多年,其實你和我在一起,沒有一天是真正快活的。
我們真的是沒有從前,我能給你的——隻有以後。”
他說罷,見她抿緊了唇,眼底隱約泛了淚光,連忙話鋒一轉:
“哎,你不如幫我想想,回頭我不做這個總長了,做什麼好?”
婉凝聞言,反握住他的手:“你真的要請辭?”
“嗯。” 虞浩霆點點頭,“等新總理組了閣,我就跟參謀部遞辭呈。我要是不請辭,誰都不放心啊。”他說著,促狹一笑:“你說,我開個館子賣炒飯怎麼樣?”
顧婉凝一怔,不由掩唇而笑:“好是好,就是價錢不好定。”
虞浩霆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仿佛靈機一動的樣子:
“哎,你以前不是喜歡教書的先生嗎?我也去教書好了。”
顧婉凝秋波一橫:“我什麼時候喜歡過教書的先生?”
虞浩霆偏著臉回想了一下:“就是那個……叫什麼來著?翻譯莎士比亞的……”
“我根本就沒有……”
顧婉凝話到一半,忽然停住,既而滿眼明媚天真地摸了摸他的臉,嘖嘖讚著,一笑嫣然:
“虞四少這樣玉樹臨風,瀟灑過人,不如去電影公司拍戲好了,跟女主角炒炒緋聞,一定紅的。”
“小東西!”虞浩霆抓住她的手不放,肩頭一矮,將她攔腰扛在了肩上。
接下來的國會選舉熱鬧非凡,其間風頭最健的莫過於律師公會的主席宋則釗。
此人出身燕平的書香世家,儀表宏正,極善講演,曾義助一個黃包車夫在華亭的租界裏跟洋商打官司,為那車夫贏了賠償,在坊間頗有聲望。此番忙於競選之餘,還忙裏偷閑訂了婚,未婚妻正是江寧首屈一指的名門閨秀霍家大小姐霍庭萱,這麼一來,江寧政府的不少要員也對他青眼有加。於是,選舉尚未投票,這位宋律師已隱有眾望所歸之勢。
“這麼說,一定是這位宋律師咯?” 婉凝立在案前,一邊和虞浩霆閑話,一邊搦管習字。
“霍伯伯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霍家這點兒本錢還是有的。” 虞浩霆握著她的手寫了幾筆,忽然筆意微滯,婉凝一察覺,便停筆回頭:
“怎麼了?”
虞浩霆淡笑著輕輕一歎:“貞生這個人可惜了。”
“下個月,國會就要開始選舉了,總長這個位子……你還沒想好誰來坐?”
虞浩霆自己執了筆,想要落墨,卻又停在半空:“論心智城府,貞生都不必作第二人想,不過——”他眸中閃過一絲悵然:“有些天日可表的心意,到最後,都隻能是無日可表了。”
薛貞生雖然突取灃南,一力逆轉戰局,但之前種種卻是極遭虞軍眾將忌恨,便是這最後一戰,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