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是投機下注,為人不齒。婉凝知道虞浩霆心下總覺得對他有幾分愧疚,怕他心事縈懷,微一沉吟,莞爾道:“總長既然請辭,自然是次長補上了。”
虞浩霆卻搖了搖頭:
“唐驤有人望有資曆,但是他在政界沒有根基,將來不好跟政府裏那班人打交道。”
說著,閑閑一笑:“尤其要緊的一條:他是個君子。”
婉凝笑靨微微:“原來君子是做不得總長的。”
虞浩霆頷首笑道:“我要是個君子,現在連夫人都沒有。”
婉凝沒有反駁他的調笑,垂眸◆
婉凝不加思索地答道:“好。”
霍仲祺莞爾:“你答得這麼快,就不怕我為難你嗎?” 卻見她淺笑盈盈:
“你不會。”
霍仲祺含笑起身:“婉凝,你陪我跳支舞吧。”
他走到唱機旁,換了張唱片,樂聲響起,音符在他心上跳出一脈微痛的溫柔。
綠袖搖兮,我心流光。綠袖永兮,非我新娘。
欲求永年,此生歸償。我心猶熾,不滅不傷。
他俯身請她,她起舞的姿態一如當年。
那一曲,不是他們的最初;這一舞,卻是他們的最後了。
“婉凝——”
“嗯?”
他忽然很想跟她說,如果人真的能有下輩子,他……
可是一碰到她秋水空濛的目光,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如果人真的能有下輩子,她的心,或許還是要許給別人的,可即便是那樣,他也還是願意遇見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不再年少輕狂,不再犯錯,不再讓她受傷,不再惹她哭……
每一個字,他都埋在心底隻說給自己。月光在林梢遊移,鋪在初雪上,像冰霜,像糖霜。
月下雪上,她的手暖在他手心,“你不問我仲祺答應了沒有?”
虞浩霆淡然笑道:“這件事我想的到,你想的到,小霍怎麼會想不到?
不管你去不去見他,這件事他都會做。
你去見他,是想讓他知道你承他這份人情,叫他以後不覺得對你有虧欠;他等你去見她,就是想讓你覺得他知道你承他這份人情,好讓你安心。”
婉凝怔了怔,低低道:“那我不該去……”
虞浩霆搖了搖頭:“你不去,就辜負他了。”
他說著,捧起她的手嗬了嗬:
“所以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我沒有那麼混賬……
你和別人在一起,這些年,會不會更快活一點?”
婉凝蹙了下眉尖,又舒然展開。
她仰起臉,在他唇角輕輕一觸,嗬氣如蘭:
“……就算我沒有遇見你,我也還是喜歡你。”
天地浩大,歲月無聲。
他初見她的那天,笑容明亮如春陽:“小姐,陸軍總部不是可以隨便出入的地方。”
她衝到他車前,那樣堅持又那樣怕:“我要見虞軍長。”
他公事公辦地吩咐:“帶她回去。”
那一刻,誰都不曾察覺命運的走向。
花火終散開 田地都取替海
玫瑰 縱會枯萎也願栽
假使感痛哀 無甚麼不變改
還剩我 永遠都不會離開
如果我無止境的等與待 不放開
還換到每縷青絲變白 我隻敢說活該
從無止境的傷與害 喜變哀
其實我看痛苦隻當塵埃 以我一生證實愛
多少的碎心 年月中等呀等
捱下去 各有苦果與前因
酒醒天已昏 如夢死的醉生
誰讓我 要這麼一往情深
如果我無止境的等與待 不放開
還換到每縷青絲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