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高澤麵前的是一道淮揚菜裏非常有名的“扒燒整豬頭”,“扒燒整豬頭”,是淮揚菜中素享盛名的“三頭”之一。“三頭”即“拆燴鰱魚頭”、“清燉蟹粉獅子頭”、“扒燒整豬頭”。其中尤以“扒燒整豬頭”曆史較為悠久,聲譽最高。
說起這“扒燒整豬頭”,還有個典故的。
傳說清朝乾隆年間,法海寺的一位蓮法師,擅長烹調,燒的豬頭肥嫩香甜,常以他親手燒製的扒燒豬頭款待施主,食之美不可言,譽為味壓江南。兒童們因為和尚會燒豬頭,還編了一首歌謠傳唱。
其實釋門創教,弟子沿門托缽,並無專門吃素的習慣。後來釋加弟子提婆達多單立門戶,提出不吃乳蛋魚肉葷物。梁武帝時,大立佛教,才開始了佛教徒不吃葷吃素的齋戒製度。
後來蓮法師把這手絕藝,傳給廟裏的一個廚師。
廚師學會此法,在外麵開了飯館,專門烹製扒燒整豬頭。製成後先把頭肉和舌頭放入盤中,再將腮 肉、豬耳、眼睛按原位裝上,成一整豬頭形,然後澆上原湯汁,保持了法海寺蓮法師的手法和風味流傳下來。
關於這一傳說,雖無明文記載,但卻可以在古籍中找到旁證。清代的《揚*州風土詞萃》中收有白沙惺庵居士黃鼎銘的《望江南百調》詞。
其中有一首寫道:“揚*州好,法海寺閑遊。湖上虛堂開對岸,水邊團塔映中流,留客爛豬頭。”燒豬頭是清代揚*州名菜,法海寺的燒豬頭尤其有名,這首詩寫的就是當時人們去法海寺吃豬頭的事。
清代的揚州,市井生活的繁華與佛教教義的世俗化,使得佛門子弟在誦經禮佛之餘也會忍不住偷窺一下紅塵,有些清規戒律便也守得不那麼緊了,法海寺的燒豬頭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產生的傑作。
這本《揚*州風土詞萃》高澤前幾天才剛剛看過,自然是印象深刻,當時讀到這首《望江南百調》時,口水可沒少在嘴裏打轉。今天還真是運氣不錯呀!
在古代豬頭是祭奠祖先,供奉上天的供品,平時不能隨便吃。隻有“二月二”可以例外。
這一天是春節中的最後一個節日,叫“龍抬頭”,是大地萬物都開始複蘇的標誌。北方農民要把最好的祭品供上給龍王吃,“二月二”吃豬頭肉也就成了吉祥的象征。
淮揚菜的扒燒整豬頭源於北方農家的做法。這端上桌的豬頭實際上叫豬臉更合適些,畢竟所有的骨頭都已在烹調過程中剝離了。這道菜做起來特別複雜,沒有半天功夫根本無法上桌。
看來高澤今天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有口福了!
看到筷子已經擺上了桌,再看那豬頭紅亮的色澤,濃鬱的香氣,先,先,先不管了,我先來一塊,再不吃的話,這口水就咽不下去了,這滴滴答答的也不好看不是?
胖胖的油亮醬紅的豬臉就被高澤給破壞了,哇,的確是稱得上肥嫩香甜,軟糯醇口,油而不膩,甜中帶鹹,真正的風味不凡啊!
肥肉比較堅實,皮厚且多,含有大量的膠質,雖然有甘腴肥美的脂肪,但火工透徹,燒得入味之後,的確符合\"肥而不膩\"的評價。
爛爛的,肉吃進嘴裏都不需要反複咀嚼,鹹甜入味,油膩之意自然就被掩蓋過去,趁熱一吃這鹹甜香濃的厚味,真的是豪氣頓生,淋漓酣暢。
林振青和華素英看高澤偷偷的先嚐了一塊豬頭肉,又看他眯著眼睛細細品嚐,一付放肆享受的模樣,都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
華素英最享受的也是這個時候,每次高澤一來,她的手藝就有了用武之地,倒是自己家裏那幾個小崽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對自己的美食手藝從沒有什麼表示,感覺平常得很。
幸好這時吃飯的主力部隊都來了,大舅林佩學領著一幫孩子坐下了,高澤連忙收起自己的那付饞樣,跟大家打招呼,又畢恭畢敬的喊了聲:“大舅!”還順手把林佩學麵前的筷子給擺好了,算是小小的討好一下吧!
對麵剛坐下的林飛見高澤這付模樣,輕蔑的“哧”了一聲,還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馬屁精”。高澤才不會理他呢,當他是空氣好了。
菜都上齊了,大家都上了桌,可能在座的也沒幾個人吃過這扒燒整豬頭,特別是幾個小孩子更是被眼前的“二師兄”給震住了,二尺的細瓷大盤中,去掉了豬眼睛之類可能引人不快的小件,剔除掉骨頭保持外形不散的“八戒”,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隻是明顯的豬臉上少了一塊,幾個孩子把目光都投向了還在咂吧嘴的高澤,好像都在怪這饞嘴的小子,破壞了憨態可愛的“二師兄”的美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