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真品古玩又何止千百,但是唯獨這宋瓷卻是極少見到。

半晌,淩霄眼睛一亮,隨即又恢複原狀,快的幾乎不易察覺,隻是就這麼一閃的功夫,林慕青卻注意到了,淩霄並沒有說,林慕青也不點破。

“你怎麼在看《本草綱目》了?”

“我在看看關於鶴頂紅的介紹。”

“那有什麼發現沒有?”

“《本草綱目》雲:唯出信州。”

“信州?信州,信州”淩霄重複著念道,“我記憶中沒有誰是信州人士啊!”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要知道這個物什並不容易得到,沿著這條線查下去也許會有些線索。”林慕青並不是不了解官場的黑暗,隻是她不知道這種黑暗是一片漆黑。

“能夠用宋瓷裝鶴頂紅,本身就說明了他要拿到鶴頂紅並不會困難。難道他會去藥鋪光明正大的買?根本就不可能,我們現在能查下去的就是這個瓷瓶,先查到它的主人,再著手去查毒藥,這樣會事倍功半些。”

淩霄拿著林慕青撿到的瓷瓶,並沒有急著去白凝語那裏,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書房,把瓷瓶藏進了一個暗格裏,這次回了房間。

比起十多天之前,白凝語的氣色明顯有了變化,隻是精神狀態似乎還不是很好,淩霄暗暗自責,如果自己注意一點,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略略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淩霄上前擁住了正站在窗前的白凝語。

“想什麼呢?”淩霄埋首進白凝語的發間,深呼吸著那熟悉的味道,讓心中有了片刻的寧靜。

“回來了?”時間一長白凝語也習慣了淩霄這樣的擁抱,正是這樣的細心,讓白凝語不覺得孤單。

“嗯,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但你也知道出了那件事情,所以還是不得不去跟皇帝說一聲。他各方麵的條件都比我們好,有他幫著一起查,更加方便些。”淩霄現在隻要情況允許,根本不會提及下毒的事情,即便是需要說起,也用“那件事情”來代替,生怕白凝語聽了心中又責怪自己。

“那就好。”白凝語也明白淩霄的心意,並不多去談論。這十幾天來,因為自己受了驚嚇,淩霄就時常陪伴著自己,許多應酬都推掉了,實在是推不掉的才會匆匆去一下就回來。這般心意,讓白凝語說不感動是假的,隻是現在自己這麼尷尬的身份,讓白凝語的心裏又黯淡了下來。

就這麼輕輕擁著,直到翠香來催促著去吃晚飯,淩霄才不舍的鬆開了手。

自從上次下毒事件之後,林慕青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買回來了許多的雞鴨,圈養在了一起。每到吃飯之前,林慕青必親力親為的把每樣菜都拿去給雞鴨吃一下。

“慕青,我說過的,上次他們的奸計沒得逞必然不會再來第二次了。你這樣做,到是苦了自己。”淩霄見林慕青從雞舍過來,又開始念叨了。

“你總是太自信,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當心點好。”

“是啊!林姐姐說的沒有錯。”在這件事情上,林慕青和白凝語的看法,相當的一致。寧可自己麻煩一些,也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造成錯誤的機會。

“好吧!”淩霄歎口氣,這兩個女人,她是一個都拿她們沒辦法,“你們吃吧,我喝點湯就可以了。”

“為什麼?”白凝語和林慕青異口同聲的問道。

“哇,你們兩個需要這麼默契嗎?”說著,淩霄便把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了兩個人聽,惹得兩個大聲失笑起來。

“對了,墨姨呢?怎麼沒見她來吃飯?”淩霄說道宮裏的事情,卻發現今天飯桌上少了一個人。

“回郡王爺,司馬小姐說今天人不舒服,就不來吃晚飯了。”說話的是官家,因為司馬墨兒沒有出嫁,所以官家一陣喚司馬墨兒為“小姐”。

“哦,這樣啊!那我等下去看看。”

漆黑的夜裏,朵朵雪花從天空飄落,在月光的照耀下,這一切顯得格外的動人。司馬墨兒站在院子裏,看著飄落的雪花,思緒也被拉回二十多年之前。仿佛也是那個下雪天,看到站在雪地裏玩雪的涵綾,讓她驚為天人。那呼之欲出的占有欲望一下就吞沒了她的理智,女人和女,這是什麼樣的感情?司馬墨兒並沒有多去追究,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陪著那個人笑、陪著那個人哭。

直到皇帝的聖旨下來,司馬墨兒才發現事情原本就從來不在自己的控製中。無論自己對涵綾多好,得到的永遠是那種淡淡的回報,這一切讓司馬墨兒不得其解。司馬墨兒記得曾問過涵綾,愛是什麼?得到涵綾“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回答。

司馬墨兒笑了,滾燙的淚水也一同滾落。也許不是涵綾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隻是她和她一般,命運終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墨姨”淩霄站在司馬墨兒身後好久,才喊出了聲。她知道,在這樣的雪夜裏,司馬墨兒肯定是想起了自己已經過世的親娘。

“淩霄啊!”司馬墨兒急急拿著袖口拭幹淚水,卻拭不去那已經紅了的眼眶。

“進屋吧,外麵冷,別著涼了。”淩霄扶著司馬墨兒,“姨娘說她過幾天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