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冬天意誌:競爭機器的內核 (1)(2 / 3)

巴菲特的這份淡定、從容、睿智以及不流於俗套的大無畏,我在任正非身上也看到過。

“世界上我最佩服的勇士是蜘蛛,不管狂風暴雨,不畏任何艱難困苦,不管網破碎多少次,它仍孜孜不倦地用它纖細的絲織補。數千年來沒有人去讚美蜘蛛,它們仍然勤奮,不屈不撓、生生不息。我最欣賞的是蜜蜂,由於它能帶給人們蜂蜜,所以盡管它會蜇人,人們也還是對它讚不絕口。但不管你如何稱讚,蜜蜂仍孜孜不倦地釀蜜,天天埋頭苦幹,不會因為讚美而產蜜多一些。勝不驕、敗不餒的品格,在它們身上完全反映了出來。在榮譽與失敗麵前,它們平靜得像湖水一樣……”

這正是任正非的自我寫照,其中的沉鬱、疏朗,竟與古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情懷異曲同工。這也是任正非所寫文章中我最喜歡的一段話,正因為這段話,我非常排斥用“狼性”來描述任正非和華為。這哪裏有一點傳說中“狼”文化的急功近利和老謀深算?與其說任正非是“狼性企業家”,還不如說他是“蜘蛛企業家”—當狼在日漸險惡的現代環境裏變成一種瀕危動物時,蜘蛛與蜜蜂卻仍逍遙自在。

我們不見得能看到任正非的逍遙自在,但可以確信的是,他一定會繼續像蜘蛛和蜜蜂一樣勤奮如常,該織網時織網、該采蜜時采蜜,不會因成功而得意忘形,也不會因一時受阻而妄自菲薄。對於這場全球金融的寒冬,他會不會覺得似曾相識?會不會再次激起他趁機讓華為大大向前躍進一步的抱負?

早在2000年年底互聯網泡沫破滅之後,任正非就在《華為的冬天》一文中告誡華為員工:“網絡股的暴跌,必將對兩三年後的建設預期產生影響,那時的製造業就慣性進入了收縮。眼前的繁榮是前幾年網絡股大漲的慣性結果。記住一句話:‘物極必反’,這一場網絡設備供應的冬天,也會像它當初熱得不被人們理解一樣,冷得出奇。沒有預見,沒有預防,就會凍死。那時,誰有棉衣,誰就活下來了。”

這篇文章被傳誦一時,“冬天”、“棉衣”甚至成了記者、企業家、管理專家不經意間就會說出的“術語”。沒有人不佩服任正非的先見之明和他極其強烈的危機感。但任正非所擁有的絕不僅是預見和危機感,他具備一種罕見的能力,在任何時候總是從最嚴苛的生存條件出發去麵對現實、思考問題、解決問題。華為人知道,他的嘴裏說出來的永遠是“未來兩三年是公司最艱難的發展時期”。任正非是個心態上永遠處於冬天的人,長期的艱難、嚴峻、冷靜、超然,在他的心中早已凝聚為一種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硬邦邦的“冬天意誌”。這是他的“堡壘”—既是發起進攻的基點,也是進行防禦的根據地。

2010年,華為進入了《財富》世界五百強的名單,在電信設備製造行業,更是進入了業界的前三名。這證明任正非又一次將危機化做了提升自己的機遇。

“失敗這一天是一定會到來的,大家要準備迎接,這是我從不動搖的看法,這是曆史規律。”這句話也許可以當做任正非“冬天意誌”的注腳。

媒體或許可以以欣賞的眼光看待任正非和《華為的冬天》,但企業家絕不能隻停留在這個程度。對於企業家而言,僅有危機感是不夠的,臨時抱佛腳是沒用的,而關鍵是要具備一種能力—一種毫不留情地始終把自己放置在生存最嚴峻邊沿的能力,我稱之為“冬天意誌”—這也是任正非這架企業家機器的內核。它是原子核,我們根本無法了解它究竟是怎樣運作的,又包含些什麼,我們不能不懂裝懂,隻能姑且稱之為“冬天意誌”。

對於不懂的事物我們如何去解讀?

本來我們是無法解讀的,可是社會上存在著大量的沒有“冬天意誌”的企業家,存在著大量熬不過冬天的企業。我們以山寨機作對比來說吧。

“山寨機”是一種雜牌手機,也被稱為高仿機,已經從幾年前的黑手機(走私手機、套牌三碼機、五碼機)發展到現在的高仿機和智能手機。這些手機功能極其豐富,價格極其低廉,外觀極其新穎……很多人承認,“山寨手機”的智慧總能敲打到我們最無奈的那根神經,也讓一些缺乏創新精神的國產品牌無地自容。而現在,山寨機已經成為一種非主流手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