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企業家是一架競爭機器 (4)(1 / 2)

實際上,我們不僅看到、參與到了合理性之中,我們也看到了任正非打破了企業家的一貫形象—現在想來,這就是我們首先接觸到的任正非的“創造性破壞。”

任正非打破了企業家的商人形象—說實話,能寫下這一句話我自己也大吃一驚,這句話本來是沒有的。這本書初稿完成後,我又反複多次修改了稿子,每當修改到這裏,我都格外吃力,好像總有個症結讓我不能完全認知任正非。直到發了不少呆後,這一句話總算冒出來了。我這才意識到,我突破了一個關於企業家認知的症結。

事實是,不管我們怎麼看他、通過什麼方式看他—包括不管何時看他,20世紀90年代也好,進入21世紀也好—聽他的講話,看他寫的文章,參與他的低調,感受他的各種經營做法,我們都可以感受到任正非總是像“突然進入新的商業領域”的企業家,似乎他所處的商界跟我們通常所知道的商界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應該說,這一感受是十分新鮮的。在中國,即使是那些最好的商人帶給我們的感受也不是這樣的。任正非給人的感覺根本不像是商人。我意識到,並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可以稱為企業家,哪怕這個商人很厲害、很有名。但我們一般不是這樣看的,我們平時所說的企業家不會進行這種區分。正是這種不區分,使得我們有時思考問題總是拎不清楚。

比如說我們平時感覺到我國企業家精神薄弱、創新少,但這跟我們所知的一些事實又不盡相符:改革開放的年代,我國其實也有很多白手起家的老板做得很好、把企業做得很大,也創造了很多以前沒有的事業,積累了不少財富。但我們又明顯地感覺這裏有點問題,即那些老板、富翁們沒有什麼可說的、值得認真學習的。更可怕的是,這個問題隻能隱約感受出一點,卻難以很清晰地表達出來。我想來想去,發現問題可能在於我們把老板、企業家、商人混淆在了一起,把財富、價值、成功攪在了一起,把投資、投機、運氣等同了起來。一句話,我們的詞彙太少,我們的文字邏輯不夠強。意識到這個問題不僅沒有讓我高興,反而陷入苦悶。這該如何是好?這書該怎麼寫下去啊!

冷靜下來後,我想還是回到任正非那裏去吧。任正非的機器性是任正非帶給中國企業的一個新“範式”,這個範式告訴我們,商人和企業家有所不同。

商人古已有之,我最崇拜的商人是範蠡,一生三次致富達到富甲天下的地步,每次經商成巨富後,都散盡家財。而且,他不僅輔佐越王勾踐稱霸天下,還能急流勇退,與西子泛海逍遙,笑傲江湖和政壇,格外讓人豔羨。

然而,光有商人解決不了中國經濟的症結,這個症結就是合理性問題。正是在這一點上,商人和企業家顯示出了本質的不同。我們在商人那裏看不到“創造性”、“破壞性”,而企業家堅信“不創新唯有死路一條”。我們所說的任正非的破壞性正是體現在這裏,他打破了商人的傳統形象,他不是與人為善者,而是與一切競爭者。與一切為善(當然此善非彼善)是商人動物性的最大屬性,與一切競爭是任正非機器性的最大屬性。

體現任正非是企業家而不是商人的九個要點如下:

第一,永遠艱苦奮鬥,從不鬆懈。就這一點而言,華為是一家罕見的公司。那些跟不上公司步伐的人永遠不能簡單地躺在“功勞簿”上,簡單地坐享其成。

第二,建立華為自己的考核和人力資源評價體係,使員工免受外界的幹擾。華為有時候看起來就像一家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企業,更像是一個桃花源。外界對華為的指指點點沒有用,因為華為能夠激勵它應該激勵的人。這是華為能夠自成一體、自源性發展的有力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