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擊破勸降陰謀(2 / 2)

王先生,錢先生,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問你們,這種關心和陷害有什麼區別?我知道,你也知道,事實上沒有附有條件是不會允許我生存下去。這條件就是要我喪失人性而生存。我相信凡是真正關心我愛護我的親友家屬,特別是吾妻楊之華,也不會同意我這樣毀滅的生存,這樣的生存隻會長期給他們帶來恥辱和痛苦。

瞿秋白立定腳跟,侃侃而談,使得王傑夫等人麵麵相覷,無可奈何,隻得草草結束了這一次談話。

一次,王傑夫笑嘻嘻地對瞿秋白說:“我有一個假設,假設瞿先生不幸犧牲了,你瞿先生是否希望中共中央為你舉行盛大的追悼會呢?”

王傑夫尋思,這個設問可以試探瞿秋白是不是怕死,具有一針見血的威懾之力。他是相當得意的。

瞿秋白看穿王傑夫意存譏諷,笑裏藏刀,毅然答道:

我死則死耳,你何必談什麼追悼會?!

陳建中急功近利,單刀直入地問道:“瞿先生,你是去香港再轉往上海,你打算在香港住什麼地方?還有什麼關係?到上海又打算住什麼地方?有什麼關係?”

瞿秋白對這個叛徒的愚蠢發問,憤然沒有作答。

一次,王傑夫換了一副麵孔,一上來就擺著蠻橫的架勢問道:“請你說明中共中央過去發動過幾次大暴動,如南昌暴動、兩湖秋收暴動、廣州暴動等,這個責任,你瞿先生要不要負責?”

秋白同誌聽罷,隻是一笑,他坦然答道:

這些大暴動,都是中共中央發動的。發動這些革命運動的責任,在中央方麵,我當然負責任!

王傑夫接著問道:“中共中央和紅軍都西上了,江西等地的善後潛伏計劃,你當然知道一些的,請談一談。”

對此,瞿秋白理也不理,拒絕回答。這次交鋒,王傑夫敗下陣來,但他仍然不死心。離開長汀的前一天,他又去見瞿秋白,說:“瞿先生,我們決定明天就離開長汀回到南京。你是不是在我們走以前,最後表示你的真正態度。我們同你的親友一樣誠心誠意挽救你,愛惜你的才學。”

瞿秋白回答得毫不含糊:

勞了你們遠道而來,幾天來費盡心機和口舌。我的態度,昨天都談得一清二楚,任何改變都是不可能的!

錢永健表麵溫和,實則威脅地說:“你要識大體。最近中共殘部流竄西去,隻餘下幾個小股,很快就要肅清,中國已經空前統一,中共窮途末路,大勢已去。‘識時務為俊傑’,你為什麼這樣頑固迷信?我看瞿先生還是從速考慮吧!”

王傑夫接著緊逼上來,勸瞿秋白效法叛徒顧順章,他說:“你如果決心生存下去,不一定叫你作公開的反共工作。你可以擔任大學教授,也可化名做編譯工作,保證你不作公開反共。瞿先生,你學識淵博,現在正是國家用人之際,所以,我們為國家愛惜你的生命。瞿先生,你不看顧順章轉變後,南京對他的優待。他殺人如麻,中央都不追究嘛!”

瞿秋白沉思片刻,從容地說:

我不是顧順章,我是瞿秋白。你認為他這樣作是識時務,我情願作一個不識時務笨拙的人,不願作個出賣靈魂的識時務者!

這一席慷慨陳詞,說得滿室敵特失色動顏,無話可答。王傑夫等人知道再談下去,還有更嚴厲的搶白,隻好偃旗息鼓而退。

當晚,三十六師為王傑夫等人餞行。席間,王傑夫哀歎地說:“我們不能做到使瞿秋白為我們所用,這就說明我們工作的失敗。”三十六師的宋希濂說:“我們做了不知多少倍工作,南京軍委會也派了專員來,他們辦理這樣的案子很有經驗,結果也是無功而返。”又說:“要瞿秋白為我們國民黨所用,實在等於做夢。他在師部還不放棄馬克思主義宣傳,我們師部有些人對他看法就不正確。他多在師部一天,我就不放心一天。萬一有個差錯我將如何向委員長交待?”

第二天,王傑夫便引著眾人,徑自離開長汀,向陳立夫複命去了。王傑夫和朱培璜後來對這次失敗的勸降供認不諱。朱培璜的結論是:“王傑夫等專程到長汀,用盡欺騙伎倆,由於瞿秋白先生忠貞不屈,嚴詞拒絕,致無結果而返。”瞿秋白無意於名垂後世,但他卻以其對黨和革命的一片忠貞,擊破了國民黨統治者的勸降陰謀,贏得了人們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