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PART TWENTY-SEVEN(2 / 3)

這些都是那霎辦不到的。盡管她當初想幫慢慢吧,想傾盡自己所有去幫Silence,但她畢竟是杯水車薪。

一周後,Silence沒有跟那霎商量,就收下了淩梨遞給他的旅遊簽證和機票,帶著從台灣郵寄來的正版漫畫書雙雙飛往日本。他在機場候機時給那霎電話,那霎沒有聽完就掛斷了。

那霎洞悉,那些屬於兩個人關係的不可靠性終於勢如破竹地現身,無人能夠抵抗。她的心飛快地積起冰,將自己團團包裹。她對Silence從來沒如此淡漠過,仿佛這是一件與她無關的事,她的腦海裏甚至沒有閃過他們在日本留宿的夜晚,極有可能發生些什麼。她唯獨覺得,既然已經在機場,既然決定去了,打電話告知她還有什麼意義?如果僅僅隻是為了通知,那麼,謝謝,她知道了。

也確實的,到達東京的那個晚上,淩梨就約Silence去泡溫泉,然後在一家清幽的壽司店的包間相對著坐下。

幾杯清酒下肚,淩梨雙頰緋紅:“Silence,其實我回來是為了你。”

“你醉了。”

“我們繼續在一起吧。”她的手迫切地隔著小桌子抓住他的手。

“這個問題等我們清醒的時候再談好麼?”

“不要,就要現在談。”她站起身挪到Silence旁邊開始借酒發瘋,“好不好?我們重新來過!”接著她使勁靠在他肩膀上,雙臂圈住他的脖子嚶嚶抽泣,斷斷續續地訴說很後悔當年的離開。

Silence像木頭一樣呆滯著,眼前這個女人曾經害他患上了雙相情感障礙,這個病將跟隨他一生,沒有痊愈,隻有拖延複發的時間。而現在,她又大搖大擺回來,要再次投入懷抱。即便過去的一幕幕,不管好的壞的,都好比零攝氏度生物保鮮冰箱內的食材,依然色彩鮮豔,他的眼前還是赫然生出一層陌生的虛妄感。他感覺她離他很遠,他們之間橫亙了許多年,不知道她做過什麼,說過什麼,跟了一個怎樣的男人,經曆了什麼。他麵目模糊地困在原地,任由憑空冒出的千山萬水一點點阻隔去他對她最初回來而產生的激動。

終於,Silence動作生澀地推開了淩梨的投懷送抱,用了盡量委婉的拒絕:“對不起,我暫時沒有考慮離開那霎。”

淩梨順勢醉倒,他扶她回去,那個柔軟的身體是如此熟悉,卻又如此疏離,溫暖微甜的鼻息噴在他脖子旁,麻癢撩人。他將她扶到床上,蓋好被子。爾後飛快地返回自己房間,身體微微顫抖,開了淋浴,讓水從頭澆到腳。

他給那霎打電話,他說:“那霎我想你。”那霎無聲地聽著,能感受到Silence在心理或者生理上的動蕩,否則,他不會那麼直白地承認想念她,不會來暗示自己需要那霎的甜言蜜語來穩固他的防線。

然而,那霎就是不給隻言片語,連一句回應他的想念的話都不肯說,固執地靜默,空間中充塞滿她呼出的二氧化碳,仿若要窒息。終於,Silence歎了歎氣:“很晚了,睡吧。”接著電話斷了,隻剩嘟嘟的忙音響徹耳際。

四天後,Silence和淩梨抱著簽好名的漫畫書回來。Silence給那霎發短信,那霎就淡淡回應一個“哦”字。漠視的態度令Silence不痛快,但是他又怎麼了解,自己不同那霎商量就和前情人飛去日本,已經傷透她,逼迫她原本還在努力堅定的心頓時泄氣失望。所有靠著日積月累起來的信心瞬間倒塌完結。

接著便是裝修慢慢吧,淩梨說要入股慢慢吧。Silence模棱兩可,最後算默認下來。

於是淩梨找來油漆師傅,將整個慢慢吧重新粉刷成淡淡的藍色。原本的落地窗砌起了半牆。她拖著Silence去家具市場,挑了藤質的秋千椅和藤質普通椅,配上粗獷的木質桌子和玻璃茶幾,還在角落裏放置一圈竹質的三人沙發,配顏色鮮豔的靠墊。從前的製作室沒有了,變成了雅致的包間。幾麵牆都被粗獷木質結構的書架擋住。所有的咖啡杯上都印著“慢慢吧”三個字,吧台上安了兩台電腦,淩梨說一台做店內的統計,一台可以在無聊時候打網遊。她甚至推出了會員製度,會員卡做得精美大方。

這一係列舉動使Silence忽然發覺淩梨是個絕對能同他並肩作戰的好拍檔。

沒過多久,慢慢吧就重新開業。那日,那霎被安葵拽去了,她已經認不出煥然一新的慢慢吧,再也不是從前的樣子,再也不是她第一次抬頭仔細探究的慢慢吧。除了“慢慢吧”三個字仍舊是天藍色的漫畫字體外,其他的所有布置,小到杯子,大到書架桌椅都陌生、嶄新,令人眼花繚亂。

那霎站在門外,Silence被人群包圍著,根本看不見她。所有人都在讚揚和祝賀Silence的迅速崛起,她卻怎麼也邁不動腳步走進去。

安葵拉了拉她的袖子:“算了,如果不想進去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