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他也不信誰的功底能高深到不出一絲氣息、一分聲響便近到他身,唯一能做到悄無聲息的就隻有新“寵物”——阿挽。

阿挽扭扭捏捏的從紅木架子後頭直接穿過,倒不是因為羞愧,隻是覺得捉迷藏輸了而沮喪。小腦袋從他換下的衣服上冒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赤//裸的脊背。

豐元溪轉過腦袋,就瞧見這麼一個大家閨秀躲在他衣衫後窺視他沐浴的奇景。

真是好一個不知廉恥的登徒子!

豐元溪不知該如何訓斥,有女子爬床想借他上位,他可以摔門走人,把人打入大牢。可有女鬼偷窺他沐浴,難道他要不著一縷落荒而逃?

阿挽見豐元溪薄唇微啟,乖巧的飄到他身側,整個身子趴倒在池邊,和他的腦袋保持平行,好奇地問道,“你想和我說什麼呢?”

豐元溪一抬眼就望進小姑娘清澈的黑眸裏,幹淨的沒有一絲邪念,隻能看見滿滿的一個自己。他抓握著帕子的手不禁放開,抬手撫摸上阿挽的發髻。才碰上秀發,長長的黑發就因他的手指隔成了兩截,豐元溪有絲懊惱,怎的給自己的寵物順順毛都不成。

“元溪好白,比項姝還漂亮。”阿挽已經習慣了豐元溪總是不回答她的話,自顧自的打量著他露在水上的皮膚,下了個結論。

豐元溪微微蹙眉,“項姝是誰?”

他的寵物居然還見多識廣,看過那麼多男子!缺乏家教!

阿挽一副“元溪是笨蛋”的表情同情地凝視著豐元溪的眼睛,“項姝就是白日和你道謝的女子,將軍府的小姐呀。”

白日裏他根本未仔細瞧過項小姐,就被她身上的味道熏到,哪兒還記得那是誰。

一人一鬼、一男一女也不注重著場合就這般在浴室裏聊了起來,雖然大多都是話癆阿挽跟他嘮著將軍府的小秘密。例如項姝雖然長的美但是脾氣不好,她原來的貼身丫鬟翠環就因為給她梳妝時不小心扯掉了一根頭發,就被掌臉三十。打的臉腫起半邊高,血淋淋的半個月吃不了飯,有人問起還得替主子遮掩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現在已經被打發到廚房劈柴去了。

說到這個,阿挽憤憤不平的怒道,“如果是我,才不會這般不講禮。一根頭發罷了,怎的有兒時一塊兒長大的小夥伴重要。”

“我對她們都可好了。”阿挽眼睛瞪的圓溜溜的,紅唇不甘心的撅起,自然的說出口。

豐元溪好笑地看著沒幾兩肉的小姑娘打抱不平的樣子,引導著她,“你怎知那丫鬟是和項小姐一同長大的。那你可記得自己又是哪家的姑娘?”

“我就是知道啊。因為……”她理直氣壯的應道,話到嘴邊卻又想不起來要說什麼了。

阿挽好生沮喪地輕輕搖頭,翻了個身子,幹脆直接仰躺在池邊,“從做鬼開始就一直在靜姝苑,我連自己怎麼去世的都不知。”

豐元溪想了想,看來隻能等百日的時候鬼差來尋她了,不然她倒是可以憑著戶籍早些去地府轉世投胎。

“無礙,不記得就不記得吧。有本王養著,餓不壞你。”豐元溪撩起水上的帕子漫不經心的說道。

“阿挽就知道,元溪一定是最好的。”

話音未落,靈動的眼睛突然出現在眼前,小巧的鼻子對著他的鼻尖,張合的紅唇離他的唇瓣不過半指的距離。

阿挽興奮的已將半個身子埋進溫泉中,眼裏透露出的歡喜更是溢於言表。溫泉淡淡的霧氣上騰,豐元溪幾乎感知到唇瓣上少女噴吐的溫暖氣息。

豐元溪摒棄突如其來的幻覺,一隻女鬼何來呼吸。

“出去等我。”

豐元溪聲音顯得有絲不同,阿挽忙著歡喜並未察覺,樂顛顛的飄出水麵,穿牆而過。一眨眼的功夫,浴室內又隻留了他一人。

豐元溪屏住氣息,猛地沉入水中。他居然因一個女鬼的靠近產生了欲念,真是所謂饑不擇食了。即便那女鬼很合他心意,身上沒有熏人的味道,衣著簡單幹淨,又如此依賴他……

這複雜的感覺對於豐元溪這一未接觸過異性的正常男子實在難解。

豐元溪自幼隨心所欲慣了,也不會為這番小插曲放不開。

待換上幹淨的衣衫出來後,就見臥房外間的小桌上已經擺上了晚膳,裴安還在進進出出的擺上菜色,他的椅子也被鳩占鵲巢。

阿挽聽到聲響回頭,立馬奉上一個甜甜的笑容,客氣地招呼道,“元溪,快來用晚膳了。”

豐元溪暗暗腹誹,她倒是挺不見外的,“下去吧,本王用好了再叫你。記得把門帶上。”

“這個?”

“嗯。”

“這個呢?”

“好。”

“……”

豐元溪往碟子裏夾了各式各樣的菜色,如下午那般,燃了符紙。

“元溪,這個咕嚕肉甜甜的好吃。”阿挽拿著筷子開心的把眼睛眯成了小月牙兒。

豐元溪扯了下嘴角,寵物的口味果然也和主人是一樣的。

“元溪,這些碟子要怎麼辦呢?”阿挽發愁的把下午盛了蘋果的盤子、晚上裝了飯菜的碗盤還有筷子一道推到豐元溪跟前。眉頭緊緊皺起,發愁的儼然可以夾死一隻蚊子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