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嘴巴張的老大,他趁著這個當兒把那支小白棍子塞進我嘴巴。我吸了一口,暈得差點栽到馬路上,他拖著我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子裏走啊走啊,他說:不過有了這個,活著和死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了。
我生故我在。
我死故我在。
這都是誰的狗屁話。
我們就這麼在走廊上麵對麵坐了很久,這裏什麼聲音也沒有,像一個巨大的冰塊盒,一個巨大的太平間。隻有莊生指尖的煙在空氣中逐漸消散,往上飄,往上飄,幽魂一般漫無目的地往上飄,直到被一聲嬰孩的啼哭劃破。我們的右手邊是一個產房,那裏剛又多了個人,這裏又多了個人。
少一個人,多一個人,產房裏麵是活人的血,產房外麵的地板上是死人的血。
莊生忽然笑了,他說,你看,空位子又被補上了,那麼拚命又都是為了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13
等我出了院,外麵已經入冬了。我又回到了那個蜂窩裏頭,開始日夜顛倒的生活。每天除了吸毒就是工作,莊生叫我出去我也不答應。成天就是幹呀,吸呀,吸呀,幹呀。之前我喜歡把白麵吸進鼻孔裏,現在全改成注射了,我的胳膊上很快布滿了蛀孔一樣的針眼,和黴菌一樣的烏青。導演和模特說,我的胳膊看上去像兩支潰爛的藕段子,我想我很快也要往大腿和機巴上紮洞了。
每天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吃飯。護士總是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破門而入,提醒我去吃飯。我從床上勉強抬起了腦袋,有氣無力地嘶叫一聲,不去!那個傻瓜女人就杵在門口不走了,快去,她說,快去食堂吃飯呐,你必須去,吃完還要分藥。他媽的,我隻能一點點從床上爬下來,一路飄進食堂。早飯通常是幹嚼一些麥片,我已經不再喝牛奶了,看見牛奶就覺得惡心。一天到晚往血管裏塞那些晶瑩剔透的垃圾,我已經吃不下固體食物了,所以那些麥片像一片片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胃袋和食道。中午和晚上我隻喝一點玉米羹或者牛肉湯。其他病人見著我就想撞了門神一樣,要麼視而不見,要麼就搬到別的桌子上去了。他們說,看我吃飯,還不如去吞磚頭。
等等的死就像冷津津的水草一樣糾纏著我。晚上那些人壓著我,在我身體裏橫衝直撞的時候,我總能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我知道那是等等的血從床上淌下來的聲音,有時候我還會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哇的一聲,像羽箭一樣劃破羊水,刺入我的喉嚨。我不明白為什麼要對等等的死那麼糾結,那麼恐懼難安,莊生坐在窗台上點燃一支大麻,悠悠地笑了,他說隻要有白麵,有白麵就不用想那麼多了。於是我吸了更多的白麵。
死循環。
劉院長很少再露麵了,有幾次見到他,他也隻是拍拍我的肩膀說:小多啊,你開始有回頭客嘍。我的確是賺了幾個回頭客。那個健身教練來的最頻繁,也不是對我有多喜歡,他這個變態就是喜歡看我嗷嗷亂叫的慫樣。他知道藥丸在他手裏,我就得聽他的。
他的性-器不粗,但很長,在我肚腹裏翻來攪去,好幾次我都以為內髒都要被搗爛了。他喜歡在幹到一半的時候,把藥丸丟下床,讓我眼巴巴地看著藥丸一路滾遠,那時候我會掙紮著往床下爬,他硬是不讓我下去,拽著我的腿,讓我一邊看著藥丸,一邊被猛幹。後來他幹脆打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