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魚式的童話騙局。
最後裝在音樂盒裏的骨灰,隻有原先的一半。所以人和白麵真的沒有什麼區別。
作者有話要說:
☆、5
莊生帶了一袋水果兩袋餅幹和水,還有一條形跡可疑的煙草。猴子的父母離開之後,我們在墓碑前的草地上吃這些東西,旋開收音機聽廣播。收音機裏放著北極猴子,陵園的信號很差,聲音摻著雜質,呈立方體狀從天線頂端傳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不會臉紅嗎,你不會恐懼嗎——
我啃著一隻外皮堅硬的青蘋果,酸澀的果汁滑進胃裏讓我想吐。徐睫提著鞋子騎在木子肩上,一隻細如鳥骨的白手臂在燥熱的空氣中晃動,木子繞著墓碑轉圈。他們嘴巴唱著,爬到你身邊,祈求原諒——
莊生把一管煙草塞進我嘴裏,火柴頭上亮起橘黃的光,點燃一孔煙草,銜住,吸進去,煙草被灼成灰色的煙,從我嘴巴裏噴出去。隔著一條公路和一排樺樹,我看見蜂窩精神妓院慘白著臉,矗立在稀疏草坪的盡頭,最高處的窗戶開著,窗口有人站著。我知道有人在那裏,看著我們,看著我。
廣播休克了大約兩分鍾又了響起來。然後我們聽到擊鼓召喚惡魔。莊生撅起嘴巴吹口哨,把我扯過去。我甩了兩下手。一道白色虛惘的影子,嵌在輪廓模糊的窗框裏,可能是個人,或者一根巨大無比的假陽-具。但我相信他是人,此刻我們正在對視。他們在唱歌,他們繞著土丘轉,墓碑插在土丘上如同一塊黑巧克力,他們繞著土丘轉。轉啊轉。
坐立不安,走投無路,身體刺痛,粉身碎骨。
我加入他們,我們像一群蚊蟲圍著土丘轉。你孤獨承受,你咬牙堅持,死亡是最終歸宿。
我吸掉兩孔煙草,離開圓弧狀的隊伍。莊生問我幹什麼去?我抬頭看了看那個窗口,窗框填著黑色,像塊被吸食殆盡的煙草孔。我說我要到街上去。
莊生的東西從來不會幹淨。每次我向他抱怨“你為什麼老是拿那些東西糊弄我?”他往我腦門上猛拍一把,堂而皇之地回答說,誰叫你嘴饞。
沒錯,我就是嘴饞。最後兩口煙草的確是我自己點著的。而現在,我腳上打飄,麵帶恍惚而滿足的笑容,走在喧雜吵鬧的大街上。我從小生長的這座城市擁有摩登都市的一切特征,卻沒有摩登都市的任何靈魂,這裏的建築高大冰冷,空氣蒼白滯怠,我們的生活缺乏可陳,我們的信仰貧瘠粗暴,我們的生存與旁人無關。
就像百慕大三角。
我想我需要水,很多很多的水。
街心廣場的邊上有一家便利店,我在裏麵買了一瓶五百毫升的礦泉水,還有一袋鴿食。走出來的時候腳步已經不穩了,腦袋暈得像被鐵鍋打了一錘。我盤著步子在一排梧桐樹下找到一把長椅,跌坐在上麵。長椅下原本聚集著很多鴿子,被嚇得嘩啦啦飛走一大片。
快來吃,我咬開袋子,把玉米全都灑在地上。有幾隻肚腹滾圓的綠鳥弓著脖子湊過來,在我腳邊打轉。它們開始吃玉米,我開始喝水。這是個陽光明媚的上午,美中不足的是排山倒海的頭痛和無力。
“你把它們都嚇跑了。”坐在旁邊的男人說,他緊握著奶瓶,朝我看了一眼。“你把它們嚇跑了,這樣不好。”
“為什麼不好?”
“我說過這裏有很多鴿子的,你把它們趕走了,他就找不到我了。”
男人在精神病院沒有綽號,他總說自己在等人,我們暫且叫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