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雨常常竭力找些他感興趣的話題來說,他卻依然難得興奮。於是,常常會出現這種局麵:兩人坐在一起,久久地聽著音樂,卻眼望著窗外,似醉非醉地沉悶著……
對此,蘇曉雨原先並不很在意,畢竟不是夫妻嘛,沒有孩子、沒有柴米油鹽,沒有共同需要操心的經濟,或是困擾著卻也維糸著一般家庭的的種種矛盾,哪能成天情嗬愛的呢?
但蘇曉雨還是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一種過去從沒顧慮到的壓力。她曾為之不安,但又因此煥發出一種希望: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死亡。維納如果真對我有著感情而又厭倦了這種單調、無聊,或許會因此產生改變它的願望。
如何改變?
當然是結婚。
在蘇曉雨看來,名正言順的婚姻將有助於調整強化兩人的情感,比如孩子,肯定會成為一劑強有力的催化劑,豐富兩人的精神世界。但是,蘇曉雨卻沒想到(實際上是不願想,不敢想),改變現狀還存在著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分道揚鑣……
耳朵的嗡嗡聲使蘇曉雨意識到,飛機已經下降。她低頭一看,呀,地麵的燈火已曆曆在目。夜生活剛剛開始的城市,像一隻變幻著斑駁色彩的萬花筒,閃閃爍爍分外誘人地展示在她眼前。機艙裏開始騷動,那些剛相識的人在忙著交換通訊地址,更多人在忙著收拾行李了,蘇曉雨卻仍然將臉貼緊舷窗,努力向飛速撲過來的地麵搜尋著她的目標。
很快,她便搜尋到了公司所在的酒店,酒店尖頂上那閃爍的紅色信號燈一下子揪緊了蘇曉雨的心一一此時看來,它也是多麼可親嗬。
維納,多麼希望這是你的眼睛!
一出停機坪,蘇曉雨的心就狂熱地歡呼開來——雖然給他打過電話,雖然潛意識裏一直在祈盼著他能來接自己,乍一看到維納那高大偉岸的身影,蘇曉雨的眼眶一下子濕了。
維納沉穩地站在燈影下,風吹起他褐色的風衣,更顯出一種獨特不凡的飄逸風采。
維納!維納我不能沒有你!
一個強烈的意願如一支颯颯的響箭,先於她的腳步飛出了心窩。
維納!她按捺不住地歡叫著,飛跑過去。
聽到蘇曉雨的呼喚,維納迅速偏過臉來,隨即張開雙臂,竟一下子將嬌小的蘇曉雨托離了地麵一一蘇曉雨身上背著的大包小包劈裏啪拉地落了一地。重又感受到維納溫暖而有力的懷抱的蘇曉雨,咯咯地歡笑起來,幾滴淚珠隨之濺在了維納的頸項裏。
嗨,你這是怎麼啦?維納佯裝不明白地逗著蘇曉雨:
你把我當成你的老爹了嗎?
不!老公!蘇曉雨趁機撒了下嬌。
哈哈……維納微微一愣,隨即響亮地大笑開來。
的士啟動的時候,維納伸過手去,將蘇曉雨緊緊攬在懷裏,一個熱烈的長吻令蘇曉雨幾乎窒息,同時蘇曉雨也下意識地摟緊了維納。好一會,她才掙出維納的懷抱,嗲聲呢喃道:
真沒想到你會來機場接我。電話裏你可沒說定。
你知道我不喜歡大聲張揚,何況,你忘了你就是在這裏接的我嗎?
我以為你忘了呢!
不!維納忽然冒出一句中國話來:
永遠……不……
蘇曉雨一陣顫栗,頭暈眩起來,刹那間,兩人又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今晚回家嗎?維納一邊吻著蘇曉雨的耳廓,一邊低低的問她。
你說呢?
嗯?
我……蘇曉雨推開維納亂動著的手,有些害羞地壓低了聲音說:
我給家裏打過電話,說……可能還有幾天才到家。
太棒了!我猜你也應該這麼辦的。
哼!可也不能太長……
度過周未再說。我將帶你去一個朋友處,好好樂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