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莫非我真的懷上他的孩子了?
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了,身上還沒來。蘇曉雨起先並沒在意,可是一旦意識到或許有這個可能時,她的心嗵地一蹦,隻見鏡中自己的眼裏忽地跳出道異常美麗的光澤,雙頰也飛起一片很好看的淡淡紅暈,身子竟不由自主地簌簌戰栗了。
如果這是真的,那一定是天意了吧?
自從她和成毓商量出那些辦法後,她就一直在尋找機會使之實現。殊不知,這難度比她想象的大得多。維納對此一向是非常謹慎的,防範措施做得很嚴密。有幾次蘇曉雨故意說她不喜歡他套上那個玩藝,讓她感覺自己象個妓女。可是他隻是笑笑,並不理睬。
蘇曉雨也把成毓給她的藥連說明書一齊給維納看過,並真的吞下一粒藥去。可是維納依然套上了他的工具。他說,隻有這樣他才放心:
我可不想隨隨便便給自己惹一個大麻煩。而且缺乏安全感也會使我變得無能。你應該理解我,在美國可不象在中國,墮胎是個很嚴重的事情,有的州法律幹脆是禁止的。
蘇曉雨說這又不等於一定會懷孕,何況即使有了也可以采取別的辦法。
何必呢?維納滿不在乎地拒絕,又詭謫地眨眨眼說:
你不明白男人的心理,要知道那玩藝對我提高信心有益處。信心是男人做這事的根本。
其實,蘇曉雨知道他根本的著眼點是怕有了孩子就失去了退路。
即便維納不和蘇曉雨結婚,美國法律對他的孩子可不會不予承認的。那他就得為這個孩子付出財產和一切正常孩子應有的道義、法律責任,他當然不得不謹慎了。
可是,機會卻突然垂青了蘇曉雨!
那一回,維納喝多了,稀裏糊塗地什麼也沒用就那個了……雖然事後他立刻警覺過來,並催蘇曉雨立刻到衛生間好好衝洗。
蘇曉雨二話沒說,立刻進了衛生間。她悄悄地插上門,打開水龍,讓維納聽得到嘩嘩的水聲。聽聽維納沒有動靜,知道他不會跟進來了,蘇曉雨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鏡前,抑著狂亂的心潮,一遍又一遍喃喃地祈求上蒼:
上帝呀,看在我走投無路,一片癡情的份上,千萬賜我一個孩子吧……
蘇曉雨意識到這是她可能抓住的唯一機會,這使她驟然產生一個強烈到無可自製的願望:隻要有一線可能我也要牢牢抓住它!
雖然維納並不知道那晚蘇曉雨實際上並沒按他要求作任何事,但第二天他仍然感到忐忑不安,於是又央求蘇曉雨趕緊到醫院去,請教一下或要些有補救作用的避孕藥來吃,慎防萬一。
我也正這麼想呢。蘇曉雨不動聲色地應和著,並假意完全照辦而實際上哪兒也沒去,反而在家小心翼翼地躺了一個下午。那個下午天氣特別晴朗,陽光高高興興地徘徊在蘇曉雨的床頭。從窗子裏望出去,稀稀拉拉的雲片在陽光照射下金光爍爍,一朵接一朵地在高曠的天幕上飛快地漂向它們愛去的地方,像一群無憂無慮的牛羊歡奔在遼闊的草原上。
蘇曉雨心潮起伏,心情也向雲片一樣動蕩不已,一直處於莫名的恐懼而又十分甜蜜的幻想中。
她幾乎對自己今後的一生都作出了清晰而明確的籌劃。
對於她,這件事可真是一個最實質的希望了。蘇曉雨想得最多的是,萬一我有了個孩子,他也許會看在這一點上不得不作出結婚的決定吧?退一萬步說,即使他仍然不想娶我,那麼有一個他的孩子,對我也是一種安慰了……
可是事到臨頭,成毓卻又對蘇曉雨潑起涼水來。她畢竟年長蘇曉雨許多,雖然真心幫她出過主意,但真的聽說她可能懷孕了,不由得又不安起來,尤其對蘇曉雨那種即使維納不要她,她也要把孩子生下來的糊塗念頭,極感可怕。她用手指重重地點著蘇曉雨的額頭,驚呼道:
曉雨,這種事你可千萬別任性!別忘了你還是個中國人!你還這麼年輕,這種事在中國……如果你確信孩子並不能迫使他與你結婚,千萬別感情用事生下孩子,你會後悔莫及的,你的後半生整個都會被毀了的!
不!蘇曉雨突然突然蹦起來,臉繃得緊緊的,像要驅趕什麼邪魔似地,直直地伸出細細的雙臂,毫不客氣地擋在成毓的麵前:
謝謝你的好心。可是你到現在還不了解我嗎?我們都是女人,你想象得出,如果失去維納,我還指望什麼理想的後半生?
無論如何……維納知道這個情況嗎?
知道。他成天忐忑不安,幾乎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啦。他知道我的經期,沒到日子就開始問我來沒來。我就試探他說:沒關糸,即使有了,如果你不想要,我也能想辦法墮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