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所有方麵來看,現在中興所處的位置是空前的有利。過去即便是免費贈送,一些重要的運營商也不會將訂單給中興,他們通常都會選擇兩三家經常合作的供應商,但現在形勢發生了逆轉,隨著中興成為事實上的無線三巨頭之一,那些運營商甚至主動向中興伸出橄欖枝來—從某種意義上說,它們似乎已經別無選擇。
不過,人們對中國公司的期望也正在提高,比如說它們能否在新一輪的全球整合中扮演整合者的角色,從而將中國的成本優勢進行輸出,以拯救舉步維艱的西方設備商。在北電破產之前,市場上就有過中興將收購北電或者摩托羅拉手機部門的傳聞,對此,侯為貴隻好一一進行辟謠:“收購摩托羅拉或北電並不適合中興,因為整合後的優勢並不明顯,甚至無法收回成本。”
但無論如何,對那些身處海外一線的中興員工來說,變化是顯著的,就像其中一位所說的:“毫無疑問,西方世界構築的防禦堅冰已經開始融化。”
這一點在侯為貴身上體現最為明顯。當紮菲羅夫斯基正到處為公司尋找潛在買家時,侯為貴已經開始為中興開辟新的藍海了,他像穀歌等大多數當今偉大的企業一樣,將目光投向了新能源。雖然中興在通信設備領域躋身全球頂級廠商隻是時間問題,但他希望中興擁有更加堅固的未來,能夠在中國通往世界超級強國的道路上抓住更多的機會,而新能源顯然正是這樣的機會,就像25年前他抓住中國大興基礎建設的機會,壓準通信業一樣。
當紮菲羅夫斯基逐步將自己逼向絕境的時候,侯為貴正陶醉在印尼之行的所見所聞中。“如果你有機會到印度尼西亞,一定不要忘了到位於太平洋中間的新幾內亞島看看!這個島屬於印尼的國土,麵積約50多萬平方公裏(相比起來,海南省3.4萬平方公裏,台灣省3.6萬平方公裏),人口卻隻有200來萬,在那裏搞1萬平方公裏,即100萬公頃(的棕櫚種植)一點問題也沒有!”
當他說這些話時,雙眼發亮,如同一個導遊在作激情的現場解說,同時他還算著這樣一筆賬:在過去的十幾年,棕櫚食用油的利潤率都穩定在20%以上,而如果轉化為生物柴油,利潤率則仍然可以達到8%,遠遠高於中興的4%。
“你瞧,這是一個風險很小的生意。如果食用油的需求旺盛,我們可以賣食用油,如果需求飽和,我們就可以轉化為生物柴油,隻需根據利潤率的波動進行調整,背靠包括中國在內的新興市場這樣一個大市場,永遠不會有過剩。”
說到這裏,他雙眼充滿向往,仿佛已經置身於未來那片廣袤的棕櫚林中,儼然忘記了金融海嘯對電信業產生的破壞性衝擊,忘記了眼前的紛紛擾擾,也忘記了那場宴會中的人和事—那場宴會中的大佬已經有3位離開了或即將離開所在的公司,他們是阿爾卡特朗訊首席執行官陸思博、北電首席執行官紮菲羅夫斯基、諾西首席執行官白偉賢,離開的原因大同小異。而同樣的因素,同樣的環境,作用在侯為貴身上,卻產生了截然不同的結果。
“別人的冬天,就是我們的機會。”他笑的時候,雙眼眯成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