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不好回答,低一低頭,換個話題道:“你擒祝公子,原來是做這個用途。怎麼也不先告訴我?一路上讓人好不擔心。”
邱橫行默然半晌,道:“要說擔心,該擔心的怕才剛剛開始呢。”
花著雨一怔,隻聽邱橫行緩緩道:“我要說動朱大哥,難免要將事情說得簡單一些。其實馬幫中利益糾葛,千絲萬縷,哪有那麼勢如破竹、水到渠成的事?且不說祝家莊一戰,祝家已經與馬幫勢同水火。這一次重開絲路,讓祝公子做保人,弟兄們心裏會怎麼想?還有其他三虎,隻怕也是各有各的想法。就算絲路重開大家得利,這次讓大哥首開倡議,得了彩頭,他們也不見得就會高興。所以說,如今這件事成也罷了,萬一失手,隻怕……祝公子難逃性命之憂。”
花著雨愕然。邱橫行見她不吭氣,又道:“說老實話,這姓祝的是死是活,我也沒放在心上。難在他是姑娘擒來的,這次若是搞砸,不免對不住姑娘。總之一句話,到時候若真是回天無力,有姓邱的,便有姓祝的;沒有姓邱的,那也隻得隨他去了。想姑娘仁愛為懷,必不會計較邱某行動魯莽,未能補報深恩。”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花著雨聽他說得凶險,倒抽一口涼氣,半晌,道:“不要這樣說。這世上種種,其實也總是盡人事,聽天命。若是人事已盡,天命不歸,那也無可奈何。既是為了絲路這樣的大事,你隻管放手做去,勿以我與祝公子為念就是。”
邱橫行已經有些酒意,忽地一笑,道:“倒讓姑娘見笑了。我們馬幫號稱鷹揚大漠,自在自由,殊不知利益牽扯之下,內中便也有這許多的不自在不自由之處……”一句話未曾說完,隻聽屋內席上一片聲叫起來:“四哥哪裏去了?遮莫是掉茅坑裏了?”邱橫行也就刹住話頭,轉身進屋。
花著雨獨個兒立在屋外,卻讓他說得心潮湧動起來。不知覺慢慢往前走去,在杉林間找片開闊地坐下來,望著夜空隻是出神。夜空中那些鑽石般的星星,看在眼裏,卻又仿佛全沒入眼。很長時間以來,沉沉壓在心底的那些弩箭,忽地又嗖嗖然射成一片。
以為過去的,原來終沒有過去。
隻不知這一切,到底又都為的什麼?
也不知坐了多久,忽聽有人笑道:“哪裏找不見,卻原來躲在這裏!”一側頭,卻是祝璉也離了席,帶著股酒氣,踉蹌蹌趕過來,就在她身側一屁股坐下。花著雨微覺酸楚,勉強笑道:“馬幫的酒就這麼好吃?吃成這樣!”
祝璉笑道:“我還好呢!倒是你那位‘邱大俠’快不行了,還吵著跟人要酒喝呢!”說完,見花著雨沒有反應,又笑道:“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麼?看流星?”
花著雨懶懶道:“流星有什麼好看?”
“流星不好看,可是有用嗬!”祝璉笑道:“尤其適合女孩兒家許願。當流星飛過,拈住衣帶打個結,美夢就會成真。你可許過願沒有?”
“這種無聊事,”花著雨道:“虧你也說得出口。”
“無聊麼?”祝璉訝然道:“那可糟了!我可是幹過一回。而且結子打得也不比女孩兒家慢。”
“結果呢?夢圓了沒有?”
祝璉喪氣道:“那是我在大漠中許下的。我想等我回去,就一定跟她開口。結果跟著商隊走了一年,再回去,那女孩子已經嫁人了。”
“如此說來,那你也沒什麼好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