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著雨笑道:“活該人家嫁人。天教你長這一張嘴巴,早幹啥去了?”
“我不冤,看樣子你倒是冤得很?”
“可不是?”花著雨道:“我便是開了口,人家也沒理我。你說我冤不冤?”
“嗬?”祝璉涎著臉道:“什麼人那麼有豔福,說來聽聽?天嗬!不會是那馬賊吧?”
花著雨哼一聲,道:“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時我才十六歲,去洛陽……”話沒說完,身後忽有一陣腳步聲不成節拍,淩亂踏來。扭頭一看,卻是邱橫行醉態可掬,跌跌撞撞走近,連話都說不清爽了,道:“你們原來在這裏……好找……”走到花著雨身邊,也是一溜坐下來,順勢一仰,躺在沙地上。
花著雨忙推他起來,道:“要睡回屋睡去,看地上涼著!”
邱橫行灑醉的人,一躺下來,哪裏肯起?隻是含混道:“別、碰我,喝多了……一碰……就吐……”
花著雨無奈,隻得縮回手,道:“好吧,那也別睡著了,看涼著。”說完,見邱橫行並不回答,鼻息倒漸漸沉重起來,不免扭頭對祝璉道:“也沒見過這樣人,有爹生沒娘養的,這樣就躺下了?”
祝璉笑道:“要你操什麼心!過不了幾年,等他娶一房媳婦,再養兩胖娃娃,既為人夫,又為人父,自然也就知道什麼叫保重了。”
花著雨“嗤”地一笑,要說什麼,眼角忽地一亮,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慧尾悠長,直驚醒了半個天幕。祝璉感歎道:“如此流星,又逢如此良宵,不許個願,其實可惜。”
“隻是大漠上的流星,也該有大漠上的許法,”花著雨道:“莫如我們便用弓箭,當流星劃過之時,射出箭去,便算願成,如何?”
祝璉大喜。他酒後亢奮的人,也不嫌麻煩,果然跑去拿了付弓箭來,站在山坡上,擺開勢子,道:“我先來啦!”
“那也該讓我們聽聽你許些什麼,”花著雨道:“難不成麵對這樣蒼茫的大漠,你又拉弓滿月,如此威武的勢子擺將出來,就許個兩情繾綣、花間月下?”
祝璉笑道:“我自然是許絲路重光,人世間和平安寧,永絕殺伐。人間再無不平事,願天開慧眼,永照塵寰。”剛剛祝畢,天幕一閃,流星劃過,祝璉手指一鬆,那羽箭離弦飛出,直奔光明而去。
“該你啦!”祝璉遞過弓箭,道:“隻怕能許的都已經被我許完了,你又要許些什麼?”
花著雨慢慢理著弦,搖頭道:“你這個願嗬……殊不知世上但有人欲在,那殺伐、血腥與不平焉能避免?我隻是想知道,這一切到底都是為了什麼?我要知道這世界的究竟!”一句話說完,竟沒有等流星再現,徑自拉圓了弓,望著深邃無垠的天宇一箭飛射。
祝璉呆了呆,道:“你這願,隻怕老天爺也不會準。”
“誰又稀罕他準來著?”花著雨一壁說,弓梢一指,輕輕點了點邱橫行的肩膀,道:“大家都許過了,該你啦!你呢?你又要許什麼願?”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邱橫行鼻息粗重,想是已經睡過去了,半晌沒有聲音。花著雨問了兩遍,才聽他喉嚨裏咕噥了兩聲,細聽來是:“當然是要……娶媳婦……養娃娃……”
花祝兩人一起大笑。花著雨笑道:“沒問題!看我來幫你許!”從箭壺裏又抽出支箭,搭在弦上,緩緩拉開,心裏忽有一股疼痛之意,隨著弓弦,愈拉愈滿。暗自默禱道:“上天嗬!我知道天地無情,隻視萬物為芻狗。可是,我還是要請求你,無論如何,就給我這個機會吧,我隻要這一個!”
上天嗬!就讓他成為一隻鷹吧!一隻真正的、自由的、自在飛鷹!
深藍色的天幕中,流星帶著夢一般的色澤驚鴻乍現。花著雨手一鬆,弦上羽箭滿載著痛楚與渴望,破開山嶺上的罡風,逐夢飛去。
完稿於2003/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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